半夜麻醉过,徐羚醒来, 见一屋子人都在, 挥手让他们回去:“干什么呢不就是个阑尾炎,你们全拥这儿,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赶紧走赶紧走, 明天你们不是还得上班”
手术伤口疼, 徐羚整张脸是皱的,边说话边大喘气。
阿金心疼她:“羚姐你快省点劲儿。”
徐羚枕在枕头上, 斜眼:“那你们就回去该干嘛干嘛。”
商津是在场唯一一个不需要上班的人,自告奋勇要留下来陪护,否则徐羚一个人, 换输液袋或者上厕所等等,均无人帮忙。现在大半夜可没那么快能找来护工。
徐羚仍然不同意:“不需要不需要,有什么事我自己按铃找护士就可以了。”
浦开济在这时替大家做了决定:留下商津,其余人遣散。
“小浦——”
浦开济直接打断徐羚:“你不要说话了。”
魄力十足, 仿佛此刻他才是整个家的大家长, 连徐羚都必须言听计从, 不容违抗。
商津忍不住觑一眼浦开济。毕竟她是遭受类似这句话次数最多人。
徐羚斥浦开济:“没大没小,趁机造反是不是”
浦开济不予理会。
阿金在旁偷笑。
抗议无效后,徐羚不得不妥协, 揪住助理交代公司的事情。
阿金也不放心地拉着商津各种叮嘱, 还是浦开济叫了阿金,阿金才恋恋不舍地跟在浦开济身后离开病房,到门口又回头, 征询浦开济:“浦哥,要不我也留下来吧。”
商津觉得被阿金瞧不起,正要不服地开口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徐羚,便听浦开济率先道:“她一个人能做好,不用担心。”
两人的视线隔着空气短暂地触碰,被信赖的感觉让商津心里沁出丝蜜,可是又无端堵着一口气,想质疑他怎么就觉得她一个人能做好不用担心
当然,直至浦开济和阿金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过道尽头,商津也没问出口。
徐羚的助理从病房里出来后,商津才进去。
见到她人,徐羚故意负气哼一声,将脑袋别往另外一边。
商津笑着走去床边坐下,将自己摘干净:“不关我的事啊jessica,我很想听你的话回家去的,可是济哥哥金口玉言钦点我留下来。”
徐羚说:“他现在不在了,没人看着你,你也走。”
商津问:“我又回不去,回去了就被他发现了,他和金哥今晚应该还是在你家住。”
徐羚:“那你到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个房间睡。”
商津吸了吸鼻子,似泫然欲泣:“金哥怕我照顾不好你,jessica你也嫌弃我是吗……”
徐羚才不吃她这一套,猛翻白眼:“你也别把账全赖在小浦头上。”
商津一秒钟换回笑脸,哪儿来的眼泪:“才没有赖,就是他强迫我的,他走之前还威胁我如果敢偷跑会给我好看——好啦好啦jessica,大局已定,你与其浪费时间轰我走,不如安静休息,否则你不休息,我更加休息不了,你说是不是呀”
“就你最会掰扯,还威胁我。”徐羚没好气,终是无奈,闭上眼睛睡觉。
浦开济和阿金第二天傍晚再来医院时,商津坐在床边,陪着躺在床上的徐羚打扑克,徐羚的脸左一道红又一道绿,简直花脸猫,商津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点了又粗又圆的“麻子”,故意涂歪的口红让她变成香肠嘴。
阿金心想他的牵肠挂肚果然白瞎,这两女人混在一块,病房估计都能改造为游乐园。
徐羚放下牌的时候说:“如果不是怕我自己笑得伤口裂开,我肯定把小津津画得比现在更可爱。”
商津拿纸巾擦着嘴上的口红,撇嘴:“jessica你怕是对‘可爱’这个词存在什么误解。”
徐羚哈哈笑——当然,身体原因,只能干嚎,尽量不带动腹部的大起伏。
浦开济又以大家长的口吻发话,今晚换阿金轮班。
商津其实想说不用轮班,她可以继续陪护,转念想到一件事,便沉默。
回去的路上,商津经历了第二次坐浦开济开的车。
上一回浦开济给她当司机,还是几个月前在那座安宁的东南亚小城,她胁迫浦开济陪他出门游玩。
他那时候多不喜欢她呀……
商津偏头,注视他的侧脸。
虽然他现在也没喜欢她,但和以前到底不一样。
“你又躲在紫竹小区的实验室里做东西吗”反应过来时,商津已鬼斧神差地不自觉问出口。徐羚住院之前,好几天没见他,她不舒服得要命,她得承认,每晚从live house回去,都隐隐期待能发现他回徐羚家来了。昨天夜里她的那份惊喜来不及体味,就被徐羚住院的事压没掉。
“没有。”浦开济平静地目视前方专注开车,还是那么淡冷。
商津今天没什么耍贫的心情,遭受冷遇,就失了再说其他话的欲|望。
太过安静。
浦开济侧过一瞥眼角。
商津歪着脑袋睡着了。脸上的“麻子”没有擦干净,唇边也残留口红的痕迹。由于没化妆,挺明显能看出她没休息好。</p>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