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徐羚, 商津在心里回答她:确实来得不是时候。
徐羚手里拎着水果篮,身后除了跟着阿金, 还有三位陌生男人。为首的一位最为高大硬朗,商津记得,曾经在窦家流水宴上见过他跟在那位叫励如桑的年轻寡妇身边, 好像是励如桑的私人保镖……
嘴上问得礼貌, 徐羚的步伐则一下也没客气地迈入病房, 明明不是才看清楚病房内的情况,她却在此时慢了三拍地反应, 满面惊恐地劝阻:“使不得啊!”
转头她便喊:“小赵快救人!”
那位为首的男人应声快速来到病床前。
商津反应过来时, 商曦月手中的水果刀落入小赵手里。
而另外两个男人同样没闲着, 和架着商津的两个老太太的保镖杠上。
商津的束缚当即解除, 并被徐羚拉至跟前细致地打量甚至上手摸她的脸:“我的小津津, 没事吧干妈太对不起你, 来迟了。”
商津:“……”干、干妈什么时候认的她怎么不知道
晃回神来的老太太厉声质问:“你们这群人想干什么”
徐羚将商津护到身后, 这才面对老太太。她先稍稍鞠个躬:“老太太已经认识我了, 我就不用做太多的自我介绍,只需要补充一点, 就是我除了是时装设计师之外,现在还是小津津的干妈——您耳朵肯定好使,刚刚也该听见了吧我来就是为我干女儿撑腰的。”
老太太眯眼:“你把我孙女藏起来,警察调查的时候你却撒谎说你对她的失踪一无所知,这件事我们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在警察面前你也是妨碍公务。”
徐羚笑:“您搞错了吧小津津今年二十又四了,作为一个拥有人身自由的成年人, 她想去哪里都可以,我哪有天大的本事能藏她我坦坦荡荡不怕见警察。倒是您,到警察局里虚假报案了吧明明是您对自己的孙女逼婚,孙女才落跑,您却称她遭人绑架,浪费警力帮您找人,又该如何追究责任”
老太太没受她的威胁:“那就请你到外面去等警察,这是我女儿的病房,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放肆,扰她的清净。否则我把医院的安保喊来。”
“对啊,这是您女儿的病房,我没走错。我这不是带了礼物上门来的。您女儿都没赶我,您要不先坐下来喝喝茶也慢慢等警察”说罢没等老太太反应,徐羚自行转向商曦月,上前将水果篮放到床头柜,笑容可掬伸出手,“你好商总,叨扰了。”
商曦月扫了一眼商津,才将自己的手也伸出去,和徐羚握了握:“你好。这段时间谢谢你收留妹妹。”
徐羚将商曦月的手抓得很紧:“是我该谢谢你,过去二十多年对小津津的抚养和照顾,让她健健康康长成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她眼底的恳挚令商曦月微愣,下意识又扫了眼神情复杂的商津,已然隐约猜到些什么,坦然接受下徐羚的感激,拨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微赧:“抱歉,初次见面,我的样子让你见笑了。”
徐羚摇摇头,建议道:“让护士先来帮你处理伤口吧。”
不待商曦月拒绝,护士便进门来,原来是阿金早在徐羚和老太太交涉期间就去找人。
老太太明显忍受不了自己被无视为透明人:“你们都给我出去!”
这边护士见到病房里的阵仗,也正不满:“你们怎么这么多人还让不让病人好好休息了”凝睛一瞧商曦月脖子上的口子,更加凶,“不是再三交代过你们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绪吗否则你们赶紧出院,这么下去病人再出事,我们医院不给负责!”
徐羚连连和护士道歉,转头让小赵先带人出去。
这被带出门的人里,包括了老太太雇佣的两位保镖,压根不是小赵的对手,因此老太太气得脸发绿。
徐羚见状赶忙道:“绵绵你愣着干嘛快扶你姥姥坐下休息给她倒茶让她消消气。老人家火气太旺容易出事情。”
凌绵下意识照做,却遭老太太一手甩开:“你也想像妹妹一样去给别人当女儿她一个外人说什么你就听听什么”
在给商曦月包扎伤口的护士吓了一跳。
而老太太此时的情绪已让她顾不得在护士跟前丢了脸面。
凌绵直掉眼泪,只差哭出声。
徐羚拧眉:“老太太您这是何必将每个人都当您的敌人似的说实话在场没一个是您的仇人,你要把一个个都逼疯是吗您继续作践下去,您女儿、您孙女、您女婿待您的尊重,很快会被您消耗光。”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我也轮不到你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来责难。”老太太说着,让丁远声去找医院安保,再打电话报警。
丁远声却无作为,劝道:“妈,我们还是都先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老太太转而喊凌绵。
凌绵边哭边颤颤巍巍地找手机,刚拿出来就手抖地掉地上。
老太太在她捡起手机后夺过,打算自己报警。
商曦月不冷不热道:“你愿意把家务事掰扯给警察听,我完全没意见。”
接二连三,一个个的言语和行为俨如验证徐羚方才的话,反正在商津看来,当下的老太太显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况,说是众叛亲离也不为过。
老太太听言手指顿了一下,明显被商曦月戳中痛脚,而大概是不愿意认输,她还是坚持打电话。</p>
病房里竟是没人再管老太太,任由老太太接通电话和警察对谈。徐羚旁若无人地为商曦月担心脖子上的伤口会留疤,苛责:“……你这再怎样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何况你刚流产。我们这个岁数虽然不算老,但一点小病小痛带来的伤害可比不得当小姑娘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