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津失踪后的第十天, 阿金迎着初升的太阳站在阳台的水池前刷牙, 不自觉盯着商津那两件晾晒在杆子上的色彩斑斓的裙子出了神。
他从第一天不适应没了商津成天“金哥”、“济哥哥”和各种笑声,到现在逐渐习惯一个多月前商津没来的那种清净日子。
但商津住过的痕迹, 总在提醒他们,不能忘记她。
在洗漱结束后阿金决定帮她收掉裙子, 往里走时瞥见她用过的那台洗衣机, 琢磨着等有空拿去卖掉。走进她的房间,阿金心疼专门为她安装她却一次还没用过的空调。塞她的衣服进她的行李箱,确认屋里没有遗漏她的物品, 阿金推她的行李到角落, 用布盖起来,然后将房间清空成最初的样子。下楼后, 看到吱吱吱的门捷列夫, 阿金蹲身给它喂鼠粮,准备过两天将它送给诊所大夫的小孩。
下午,浦开济由实验室出来。
阿金和他安安静静地吃饭, 临末了惯常告诉浦开济, 当地警局仍然没有商津的消息。
浦开济点点头, 没说什么。
确实也没的说,阿金都怪沮丧的, 其实既然他们手里有商津的护照信息,完全可以让当地警方先查一查是否有商津的出境记录。奈何……他们无权无势,“使唤”不了人家为他们办事。
旋即阿金问:“浦哥,郎警官什么时候能过来”
“不知道。”浦开济应完, 离开饭桌,淡淡冷冷回二楼。
阿金咽下话。
浦开济的回答再正常不过,郎警官何时会出现,并非他们能掌控的,人家国际刑警每天处理各种案件忙得要命,又不是专门为他们服务的私人管家,哪能随叫随到何况他们这种失踪案,每天成百上千件,和郎警官手里的其他案件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这两年一般是郎警官有药物需求,才会主动来找浦开济。而距离上一次郎警官现身,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阿金这多嘴一问的原因在于,他知道浦开济和郎警官之间其实还有层表兄弟关系,据他所知感情还不错。如果浦开济愿意向郎警官求助,想必郎警官肯定会分出点心思过来,效率必然也将提高。但既然浦开济刚才是那种反应,多半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晚上阿金又去memory,这是商津失踪以来,他的每日打卡任务。
戴老板对他的到来,也已形成每日固定的反应:“小商还是没有消息”
阿金落座,要了杯酒,叹气:“又失望了。我以为戴老板今天能给我们好消息呢。”
“小商如果回来酒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隐瞒你们干什么”戴老板的无辜,一如既往叫人分辨不了真假。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阿金和浦开济讨论过,商津的失踪可能确实和戴老板及其背后的万老板无关,浦开济没给具体的回应,但阿金清楚,由于他依旧认为商津和照片里的秃瓢小孩是同一个,所以并未撤除对万老板的怀疑。阿金也就随浦开济去,毕竟若当真是万老板针对此前的试探做出反应,总比商津遭拐卖的可能更让人接受。
从memory回来,阿金刚将大蓝驶进铁棚,后边蓦然打来两束几近亮瞎人眼的车灯,伴随车轮子与地面砂砾摩擦的动静,渐渐靠近,最后停在铁棚外面。
逆光中,一个后脑勺扎有一小撮头发的男人打开车门下来。
车灯很快灭掉,熟悉的大吉普登时映入阿金眼帘,他惊喜迎上前:“郎警官!”
明明是晚上,男人还戴墨镜,不过青皮胡依旧是他脸上最吸引眼球的地方,阿金每次见他都想向他讨教,是如何蓄出并保持住这种连男人看着都觉充满野性而荷尔蒙十足的胡茬。
“阿浦呢”郎开涤摘下墨镜,熟门熟路往里走。
阿金赶紧进去打算通知浦开济。
浦开济则已经在楼梯上往下行来。
阿金回头招呼郎开涤:“郎警官要喝点什么吗”
郎开涤摆摆手,停定在实验室门口,等浦开济走过来开了锁,两人一起进去,关上门。
阿金见状大抵明白,郎开涤并非专门应他们的邀请而来,而是同以往一样,以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警务人员的身份,问浦开济满足需求。
难怪这些天,浦开济呆实验室的时间有所增长,还让他去采购了点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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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郎开涤打量一圈干净整洁的实验室,没多废话,直奔主题:“我要的东西”
浦开济在他询问前,已经走向储物柜,取出他在昨天便备好的郎开涤这回之所需。
郎开涤一样样过目,大多都是他曾经要过的那几样。
类似致幻剂的药品自不必再多言,另外有几个安了弹簧的注射器,郎开涤拿起一支在自己腰间镂空设计样式繁复的皮带比划两下,确认其符合隐藏的标准。这样一来,他不仅能一支支单独使用,面对人多的紧急情况,也能按下机关一次性将针头全部发射【注】。
然后郎开涤试戴了一下防毒面具,紧接着检查装有特殊液体的挤压瓶。
浦开济客观建议:“你可以贴上胡椒粉的标签伪装一下它。”
“你做的时候怎么没加工到位”郎开涤问。
浦开济:“我不吃胡椒。”
郎开涤将挤压瓶凑近到鼻子前,先确认一句:“我自己能闻吗”
浦开济点头。
郎开涤嗅一下,立刻发现并不是和辣椒喷雾类似的功能:“改良了”他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
浦开济简要告知其用途:“点火,燃烧。”
郎开涤撩一下眼皮:“你话还是这么少。”
浦开济从小盒子里拿起一颗看起来是假牙的东西。</p>
郎开涤接过,观察到比起以前的几颗,这颗的体型根据他的要求缩小了:“这种大小差不多,否则容易硌得人牙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