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擦了一把汗,说道:“不啊,这边的孩子总是换的,这半年新来了好几个孩子了,唉,林校长他们也不容易,这些学生都有点……”他说着看向宿之灵,说道:“还好他们两个好心,对孩子一直都很好,不像别的地方虐待这些孩子。”
他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说起来,一直留在这里的就只有那个哑巴的男孩了。唉,怪可怜的,明明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小男孩,怎么就哑了呢。”
宿之灵说道:“他一直都在吗”
青年点点头,说道:“对啊,一直都在的,可是他性子有点怪,也不和我说话。我还见过他父母呢!家里还挺有钱的,可惜孩子出了问题,爸妈应该很着急吧。”
殷寒又说道:“对了,学校里的食物,都是哪儿来的呀我们从来都没看见人来送的。”
青年说道:“巧了,我叔就是给你们学校送东西的,校长说了,要凌晨四点来送,每个月只来一趟的,可能是怕陌生人吓到你们吧,他也是很关心你们了。”
宿之灵问道:“每个月初来吗”
青年点点头:“对,每月一号来。”
殷寒对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小哥哥,我们两个先溜了,你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告诉我们老师呀”
青年对着她们两个笑着挥挥手:“你们走吧,我不和你们老师告状,这边的事情我来就行了。”
殷寒推着宿之灵,一路小跑就离开了。
两个人走远了,宿之灵才问道:“林校长信了吗”
殷寒说道:“我觉得是信了,他说让我别和你们来往,应该是相信咱们俩个闹翻了。”她说着,揉了揉肚子,道:“倒是你那个明薇薇,可把我撞狠了,她以为我欺负你,为了给你出气,差点把我肠子撞出来。”
殷寒一个拐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说道:“喂,下周那个没名没姓的怪人又来了,到时候他铁定要带走我们中的一个,到时候就晚了!我们现在就得想个对策出来!”
宿之灵看了她一眼,道:“林太太的猫在我那儿。”
殷寒一愣:“什么那猫不是跑了吗,你怎么找到的”
宿之灵含糊地说道:“反正那玩意来找我了,现在就在我屋子里。到了紧急时刻,我们可以用猫威胁林太太,但是林校长怎么办”
殷寒坐在地上,啃着手指甲道:“他们夫妻两个合作杀人干了几十年,肯定情比金坚,咱们不好找突破口。”
宿之灵说道:“至亲至疏夫妻,他们两个虽然在一起很多年,但是毕竟做的是龌龊事,两个人之间肯定有间隙,比如,你仔细想想,为什么林太太要把她的猫叫做女儿他们女儿肯定出了事,这两个人做这行,没准就是因为女儿的事情。”
殷寒说道:“那太好了,只要我们能离间他们夫妻,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就有机会逃出去。”
宿之灵扒拉一下殷寒问道:“对了,你能溜进他办公室看看吗”
殷寒说道:“林校长的钥匙都缩在他的办公室里,而他的办公室钥匙他随身带着,我想偷也偷不出来。”
宿之灵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对了!你知道最西边那栋楼吗就是全破的那栋”
殷寒正拿着一块碎镜子片,对着那一小块碎镜子低头整理头发:“那栋楼怎么了”她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支用了一半的口红来,在嘴上涂上殷红的颜色,对着镜子抿了抿,又抬头看宿之灵。
她的漂亮衣服全被拿走了,每天穿着工人的旧衣服,却依旧掩盖不住少女明艳的美丽。
宿之灵说道:“我和明薇薇上次在那边捉迷藏,那里的东西全是旧的,门把手也是破破烂烂的,只有一扇门的把手是新换的,上面一点灰都没有,我要打开,林校长忽然出现,把我赶走了。”
她自言自语:“那里面应该有点什么东西……”
殷寒说道:“那好啊,这边的门需要钥匙,但是窗户我是可以撬开的,咱们从窗子里头爬进去,好好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殷寒推着宿之灵绕到西边的破楼那边去,她把宿之灵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丛生的藤蔓,摸索着找那间屋子的窗户。
殷寒说道:“这边的窗户全都长得一个样,还全是藤蔓,你知道是哪扇吗”
宿之灵挨个数,趴在窗户边上,透着厚厚的藤蔓往里看,不确定地挨个找着。
老楼的窗户比较矮,宿之灵爬着也能看,就从殷寒怀里挣脱出来,挨个查看。
她轻轻地撩起一扇窗的藤蔓,只往里看了一眼,立刻趴在了地上,伸手拉了一把殷寒道:“趴下!”
殷寒跟着她一起趴下,看着她表情奇怪,凑过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宿之灵捂着脸,痛苦地说道:“别看,我眼睛都快瞎了。”
殷寒一点点抬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藤蔓撩开一个角,看向里面,只看了一眼立刻捂住脸趴下,咬牙道:“我的眼睛也要瞎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校长他们夫妻在里面干那种事!”
宿之灵说道:“我不是让你别看了吗!”
殷寒捂着头,绝望地靠在墙上,眼睛无力地看着头顶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完了,这一幕我忘不掉了,那老头身上全是褶子,太恶心了……”
宿之灵趴在地上,仔细想了一下,说道:“不对,那个不是林太太,林太太应该是长头发的……”
她又踹了殷寒一脚,说道:“你再去看一下,到底是谁。”
殷寒怒道:“我眼睛都快瞎了好吗你杀了我算了,我再也不想看这种东西了,太恶心了,我还不如被他们毒死送回家火化呢。”
宿之灵一点点地爬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扒在窗角,把头探出来,撩开藤蔓的一角看向里面。
她说的没错,那确实不是林太太。
被压在桌子上、痛苦地忍耐着的,是一个宿之灵认识的人。
那个从来不开口、永远躲在墙角垂着头的男孩子,被掐住脖子按在桌子上,无力地等待着漫长过程的结束。
就在这时,他神色灰暗地抬头看向窗外,没有聚焦的瞳仁里毫无生机,猛地看见绿色藤蔓的一角,一个女孩子的脸出现在窗口。
他那双死寂沉沉的眼睛和宿之灵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