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对方拿着棍子扬长而去,那群人跟在他身后叫他老大,她睁大眼睛,雨水却一滴一滴打到她的眼睛里,记忆从此变得模糊。
那个人的脸渐渐和玻璃后面那张脸重合,同样斯文的眼镜,同样嗜血的表情。
栗子舟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想要把这些画面从自己脑子里赶跑,可是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一样……有人用温柔的声音喊她女儿,有人抱着她在走廊晒太阳,有人喊她——意意。
意意是谁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手臂上那道伤疤。
她终于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自己是谁,可她很庆幸自己丧失了这段记忆,否则,她该在什么样的噩梦下一年年活到今天。
栗子舟双眼红肿,声嘶力竭。看着玻璃里面的那个人,看叶星淮被打得不成人形,整个心都被揪起来了,哭不出,喊不出。
她想要大声告诉他:我是意意啊!
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也什么都听不到。
俞青焰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松开了她,将她按在了地上,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就待在这,不准轻举妄动,我想办法拖一下时间。”
说完,直接站起来就朝里面走去,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响声。
栗子舟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失声。
俞青焰走进来的时候,沙蚕愣了一下:“少……少爷”
俞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迟疑地回过头,却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门口,眼神莫名。
“你怎么来了!”
骤然被放过,捡回了一条命,叶星淮瘫在椅子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俞青焰慢慢走上前去,不紧不慢道:“我来看看老同学。”
俞光好像一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眼刀扫到魏永季的身上,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将棍子捅在了魏永季的肩膀上:“妈.的,你真敢背叛老子!”
鲜血溅起,魏永季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俞青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过去扶起他:“季叔!”
俞光恶狠狠问道:“是不是他告诉你,叶星淮被关在这里的!”
他生平最恨有人背叛,明明警告过魏永季不准告诉俞青焰,可他还是知道了,这证明他确实是叛徒。
俞青焰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立刻嘱托沙蚕:“马上把季叔送到暨城第三医院去!”
沙蚕领命去了。
遗落在原地的公文包却忘了一起带走。
“爸,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这事跟季叔没关系,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
俞光冷哼了一声:“你不用替他解释了,你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犯了错总是互相袒护。说吧,你来干什么”
俞青焰停顿了片刻,终于道:“我跟叶星淮毕竟也是老同学,既然他都要死了,我有句话想要跟他说。”
这话说的没有纰漏,俞光不疑有他:“去吧。”
屋子里面灯光昏暗,俞青焰缓缓走到他面前,看到他脸上的血迹,竟然也有一丝怜悯。
他知道,栗子舟正在玻璃那头看着这边。
叶星淮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却还是昂着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俞青焰其实是很矛盾的,他想说,却又不愿说。
最终,俞青焰慢慢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叶星淮顿时变了脸色,原本形同死灰的眸子里都多了些鲜活的生气。
俞青焰说,栗子舟就在玻璃后面。
他不敢偏过头去确认,更不敢多问些什么。
叶星淮目视前方,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几分苦涩,几分凄凉。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我抱有必死的决心,你却给我带来了求生的勇气。
玻璃窗后的栗子舟小心翼翼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生怕叶星淮又会受到伤害。
下一秒,她看见他被反绑在身后的手突然动了动。
指节吃力的弯曲,带着某种规律。
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在用摩斯电码给自己传递消息。
“别管我,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一章有点点虐……顶着锅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