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媛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向那个从容背书的少女。
她真的是江令宛吗
……
背诵结束,江令宛声音戛然而止,她问:“陈夫子,我背得对吗可以为自己作证吗”
陈夫子严厉刻板的脸孔舒展了许多,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背得很好,可以作为证据。”
是啊,背得这么熟练,没有停顿磕绊,一个字都没有错,必然是下了真的功夫的。
既然能背得这么好,又怎么可能没有抄写呢
江令媛说她不看书,不写字,分明是污蔑了。
事实胜于雄辩,原来无耻的那个人是江令媛啊。
江令宛真可怜,竟然摊上这样的姐姐。
幸好她背下来了,若是她没背下来,岂不是就被江令媛污蔑了
这样想的,可不止女学生们,还有陈夫子。
他板着脸,瞪着眼,喝道:“毁坏同学作业,不知认错,反而满口谎言,肆意污蔑,简直是我女学的耻辱。我身为夫子,肩负教导之责,有功就赏,有错便罚,绝不姑息。”
“江令媛。”陈夫子严厉命令,“把手伸出来。”
啊女学生们心跳到了嗓子眼,都说陈夫子冷面冷心,毫不留情,骂人厉害,戒尺打人更厉害,她们本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江令媛面白如纸,不愿意伸手。
“哼!”陈夫子冷笑,“看来你是不服管教了,既然如此,我教不得你,女学也留不得你,我这便告诉山长,将你革出学籍。”
陈夫子转身就要走,江令媛大惊,忙脱口而出:“陈夫子,请留步,我知道错了,愿意受罚。”
陈夫子回过头来,高高扬起戒尺。
江令媛伸左手,手心朝上,声音隐忍:“江令媛知错,请陈夫子责罚。”
“啪!”
戒尺重重落下,抽打江令媛的手心,她只觉一阵刺疼,白皙的手心立刻现出红肿的一条。
陈夫人厉声问:“以后还敢不敢毁坏同学作业了”
江令媛脸色惨白,双唇发抖,不知是羞得还是疼得,她痛苦道:“不敢了。”
“啪!”陈夫子又打了一次,“以后还污蔑同学吗”
江令媛眼角流出屈辱的泪水:“再不污蔑了。”
女学生们满脸惊恐,太可怕了,太羞辱了。
她们这样的官家小姐,从前便是犯了错,也不过关禁闭,不能出门罢了,何尝受过这样体罚。
江令媛被打得这么狠,哭得这么狼狈,实在是有些可怜。
陈夫子却毫不心软,戒尺再次落下来:“以后还在夫子面前撒谎吗”
江令媛身体发抖,眼泪哗哗流,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撒谎了,学生再也不撒谎了。”
整整三戒尺,不仅打在江令媛手心,更是打在她的心头,让她受尽屈辱。
陈夫子收了戒尺,冷眉冷眼:“念你是初犯,这次本夫子便原谅了你,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今天这件事情,我会报告给山长知道,记你一次警告。”
江令媛脑中轰然一声,她猛然抬头,脸色清白交加,眼中尽是惊慌。
书院规定,犯错记警告,除了向对方赔礼道歉之外,还会通知家长,在学堂张贴警告榜三日。
最关键的是,她会在山长那里留下坏印象,极有可能没办法参加今年冬天的六大书院联考。
她来女学读书,为的就是在书院联考时上大放光彩,夺得头名,获得进宫在御前听课的机会。没想到,这才断断半个月,她就被记了警告。
江令媛浑身冰凉,一只手疼痛火辣,另一只紧攥,任指甲刺入掌心。
“你要记得今天犯的错,如果再犯,本夫子定不再饶恕。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江令宛所赐,我记住了,永生不敢相忘。
陈夫子严肃的目光从一众学生脸上扫过,声音严厉:“你们要以此为戒,时时牢记,不可犯错。”
“是。”女学生们神色凛然,异口同声,“学生谨记夫子教诲。”
……
陈夫子的课结束,已经是中午了,女学生们结伴去食堂吃饭,依然是江令宛与程静昕一起。
程静昕竖起大拇指,佩服道:“不愧是宛姐儿,能不顾她们的冷嘲热讽,忍到等陈夫子来了再证明自己的清白,真厉害。”
“那是。”江令宛眉头一扬,“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之气,等陈夫子来了,才能给江令媛记警告。”
对于江令媛而言,挨戒尺的疼痛,被夫子训斥的羞辱,都比不上记警告来得痛苦难受。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她既然要收拾江令媛,自然要毫不留情,攻其要害,杀她个片甲不留。
“你们姐妹现在闹翻了,午休怎么办共处一室,实在尴尬。万一她使诡计陷害你怎么办”程静昕说,“不如你中午到我的宿舍,跟我挤挤吧。”
女学卯时初(早上五点)上课,申时末(下午五点)放学,女学除了提供早饭、午饭两餐,还有两人间的宿舍供女学生们午休。
江令宛、江令媛同住一间宿舍,程静昕有些不放心。
江令宛云淡风轻,抿唇一笑:“做错事的是她,共处一室,尴尬的人也会是她。你放心吧,她刚刚被陈夫子责罚,现在绝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在宿舍门口分了手,江令宛推开门,见江令媛坐在床上,她毫不在意,步态轻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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