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暖一睁眼,发现已经过七点了。她今天要去陆家报道的。
慌得她赶紧起床,正想着怎么糊弄一下肚子,看见裴眠坐着轮椅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切片面包和煎蛋。
他仍旧穿着中山装,领口边缘能看见雪白的衬衣领,手上拿着俗物也没能减少他那高岭之花/性冷淡的矜持贵气。反而因为是他拿着,好像高级起来。
云暖后仰看他:“你的轮椅是自动的啊”
裴眠:“是。”
云暖:……那还总是让林叔推着。
裴眠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眉梢不易察觉的动了动,转过身把盘子放下:“吃饭吧。”
云暖索然无味,走过去在裴眠脸颊上亲了一下。
裴眠刚要抬头,就感觉脸边落下一片阴影,他手里还握着牛奶杯,脸颊就被轻轻舔了一下。
是舔,昨天她就是那么舔他的嘴的。
脸皮下面忽地滚烫。
但他能感觉到云暖正在盯着他。
以前她将他视作仇敌,怎么可能忽然对她好,不能再让她得手了。
裴眠脸上还是瞧不出什么,云暖开始怀疑昨天裴眠的主动是她的幻觉。
外面忽然响起声音,云暖奇怪:“又要下雨吗大清早就扑腾这么厉害。”那些鱼。
“不是。”
裴眠说完,外面声音就小了。
云暖注意力不在上面,拿起两片面包,夹了个煎蛋,冲裴眠晃了晃:“我赶时间,先走了。晚上等我回来做饭。你要想出去,让林叔推你。”
反正是她锅里的肉,有空慢慢炖。
裴眠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她拿起包往外走。
“对,你别走太远。”云暖想到周一铭,猛转个身,对裴眠笑了笑,很快消失在门口。
她一走,主居后面的水池里,锦鲤就开始啪啪的乱跳。
出了主居,云暖速度就慢了下来,盯着水面。
没有异样,锦鲤们在水里很正常,说不定被锦鲤吃掉了。
上了木桥,正遇见林叔在喂鱼。
“云暖。”林叔今天心情不错,但看见云暖拎着包后,立即不高兴起来。
“你又要出去”
云暖觉得有必要跟林叔解释一下:“林叔,我工作不是为了自己。我知道裴眠养活我没问题,但我总不能给他买个礼物还要花他的钱吧”
林叔没见过她这正儿八经的样子:“呃……好像是。”
“这些鱼都还好吧”云暖接着问了一句。
“好啊……”她问这个干什么
林叔抬头,云暖却已经踩着木桥“咚咚咚”的走了。
桥下的锦鲤一群群的跟着云暖走,游到边缘被石壁挡着,只好游回来冲林叔上下起伏。
林叔抓起一把鱼食抛到水里:“你们这些没人疼的小可怜呦!”
云暖到了陆家,其他几个阿姨也陆续到了。家政这一行分很多种,有专职做饭、专职打扫,有小时工、有住家保姆等等。云暖签的是专职打扫,到了以后,就换上工作服,跟着陆家原来的佣人开始打扫。
这次不像上次不准上楼,首先要打扫的就是主人的起居室。
过几天,等她熟悉后,就可以单独工作。
带云暖一起工作的佣人叫岳敏,是顾文秀那边的远方亲戚,比云暖大了整整两轮,是个体型富态的老阿姨,一边带云暖上楼一边跟云暖介绍情况。
“太太爱干净,有点洁癖,一定要打扫干净。”
“衣物有专人清洗,咱们收拾到篮子里就行了。主要是地面、家具、浴室、床的清洁。”
“有时候家里会来人,那就稍微辛苦一点,太太不会亏待你的。”
“还有,有时候宴会可能不在这边,到时候可能需要去那边打扫,算加班。”
“这些家电你会用吧”不是岳敏小瞧云暖,而是一台电视就50万,上次有个人上来就拿着湿抹布擦,可把她吓坏了。
云暖看了一眼:“要用专门的清洁剂,我知道的,我以前干过。”
岳敏就没见过这么她漂亮的姑娘,要说顾文秀本身不差,姜瑶是大明星,和陆家往来的不说倾国倾城,也都是丰姿绰约。但岳敏愣是觉得他们还不如眼前的小姑娘,那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亮的发光,出水芙蓉一样。人却不浮夸,老老实实的穿着工作服,不化妆。
岳敏对云暖印象本身就好,听她这么一说,立即问:“你干了多久了为什么要干这个”
云暖:“我去年开始的,我爸妈都不在了,我总得养活自己。”
岳敏不胜唏嘘:“你放心,有不会的我教你。太太有时候脾气大,说你两句你忍着就行了,不用怕。”
云暖点点头,低垂着的眼隐有水光:“谢谢岳姐。”
岳敏更心疼了。
话不多说,岳敏带着云暖上了三楼。
三楼一地凌乱,到处堆着酒瓶。
岳敏解释道:“昨天陆峥带朋友回来,喝了些酒。先从客厅开始打扫吧。”
云暖不多说话,开始收拾,慢慢打量三层。
以前这是她的练功房,现在被改造成客厅、棋牌室、游戏厅和姜瑶的衣帽间,一点她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云暖不由把视线投向原来悬挂着她的舞蹈像的墙壁,发现早就换成了陆峥和姜瑶的婚纱照。
照片上,穿着洁白婚纱的姜瑶和陆峥深情相望,背景是蔚蓝的大海,仿佛地老天荒。
真可笑,姜瑶还敢穿白色,她忘了她是怎么背叛资助她、手把手教她的恩人,勾引恩人的丈夫了吗
而陆峥……
风忽然把白色的窗帘吹到了相框一角,云暖脑中陡然浮现出无人的午后,陆峥把她压在窗台上,白色的窗帘飘在两人身上,汗从两人身上滚落,他一声声的叫她的名字……
他说永远爱她,最后却亲手杀死她的孩子。
“云暖,云暖”
耳畔突然响起岳敏的声音,云暖一下回过神来。</p>
“你是怎么了”岳敏感觉云暖眼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