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只有她和游弋两个人,餐致可口,可她却食不下咽。
独身一人陷入敌群中的危机感此刻一拥而上,方一晴摸不清游弋的用意,心里忐忑不安。
她的脑海中,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交叠出现。
一会是黑白空间中男孩身边成堆的小动物尸体,一会是跪在地上唱歌的镇民,一会儿又是戴着面具拿着匕首的白袍人……
方一晴怕得只想夺门而出。
游弋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
方一晴浑身一颤,却见游弋叹了口气:“我说过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而且他们也不会伤害你!”游弋定定看着方一晴,强调道:“晴晴,你救了我,是你让我诞生。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你根本没必要害怕!”
游弋的语气很奇怪,方一晴说不上来。
她感觉游弋这时候不像是在扮演一个小孩,他好似在暗示着什么,可她却不太明白。
她默默低头咽下一口蔬菜,心里莫名安心了许多。
————
饭后,方一晴按照游弋的指示换上一套稍厚的衣物。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天空中浮起厚重的雨云,看上去又将是一个雨夜。
她跟在游弋的身后上了一辆黑车,来接应他们的女人是一个白袍女。
对方恭敬地给游弋鞠躬问候,连带对她都彬彬有礼。
几人坐在车中不发一言,没多久他们来到一片拥挤的住宅区内。
车停靠在路边,白袍女下车后在前引路。
方一晴发现一户人家的门外摆放着几个架子,正是上次她在大宅外看到的那些。架子不多,仅有两个,上边依旧点了不少红烛。从红烛的长短和数量来看,燃蜡人到达的时间不一,数量也并不多。
方一晴惴惴不安地跟在游弋身后,他们进入了这户人家。
狭窄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房间似乎被装饰过,看起来喜气洋洋——五彩的绸带扎出各异的花朵挂在墙面上,缤纷的面具点缀在周围。红烛在四处静静燃烧,将房间渲染出一种奇异的温馨感,好似这里将要发生什么喜事。
进入小屋的客厅,方一晴僵立在原处。
客厅中站着许多带面具的白袍人,他们是前一夜拿刀捅她的那些恶魔!
方一晴正欲夺门而出,游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他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晴晴,不要怕。”
方一晴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站在原处。
白袍人看到游弋后,一个个上前跪倒在地。
游弋依次碰触过众人面具的额心,而后白袍人起身,站在一旁。
在方一晴看来,这场面有些奇怪。一群大人去跪一个小孩,要不是因为游弋虽然人小,但自身气势十足,恐怕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荒诞不羁。
白袍女对游弋用英文说了些什么,游弋带着方一晴向小屋内走去。
他们跟随白袍女来到一间卧室的门口,方一晴看见卧室内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卧室内也燃着许多红烛,老人正躺在红烛的环抱中。
游弋的母亲坐在老人的床边,温柔地握着老人的一只手。
看到游弋来了,她对着游弋笑了笑。
方一晴正准备跟着游弋进屋,游弋制止了她。
他看着方一晴,欲言又止:“……你留在外边。”
方一晴不太明白,但还是听话地站在门口。
游弋走入卧室,他们身后戴面具的白袍人跟随着鱼贯而入。
房间没有关门,方一晴依旧可以看到房间内正在发生的事情。
白袍人环绕在床边,老人在看到游弋出现后,整个人迸发出不一样的神采。他张着嘴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但他实在太虚弱了,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无声地望着游弋,眼中充满了期待。
游弋与女人交谈了几句。
随后,方一晴看见一个白袍人单膝跪地,捧着一把匕首递到游弋的面前。
这一瞬间,方一晴仿佛明白了房间内正在发生什么,将要发生什么。
她双手捂住嘴,匆忙走到一旁靠在墙上,再也不敢朝内看一眼。
没多久,她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首哀歌,那是白袍人的合唱。
歌声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凄美,又暗藏着无限的希望。
伴随着合唱声,她听到游弋用英文轻声诵读着什么,而后是一声不祥的声响。她忍不住闭上眼,恐惧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其中仿佛还掺杂着某种不一样的情绪。
这一刻,她无比悲伤,连心都变得和手脚一样冰凉。
她似乎察觉到这个小镇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也似乎对游弋心中最为压抑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游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宝宝出去吃饭了,这个副本比我预料中还要长一些。
这应该是本文最复杂,构架最庞大的一个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