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呆滞地站在原处。
陪同他一同站着的人还有计小蕊、庄南、黎正和高向明。
他们五人都穿着一身黑礼服——男人是黑西装, 女人是黑色的长裙。
而这里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宽阔大厅。
大厅的地板、墙面和天花板都是灰黑的色调, 线条干净利落, 没有丝毫浮夸的装饰。几盏日光灯为大厅添了一抹亮色,却依旧无法化解开大厅中压抑沉闷的基调。
这里犹如一个黑漆棺材, 收缴了所有鲜亮的色泽和欢声笑语。
他们的面前, 一个长卷发的女人手拿文件, 表情哀伤。
“先生们, 小姐们, 你们朋友的遗体编号我已经查询到了, 请随我来。”
“遗……遗体……”夏深只觉脑海中嗡得一响, 仿佛站不住般晃了晃。
他茫然地左右四顾,却找不到那个总是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小姑娘娇小可爱, 不聪明, 是个小泪包,但又努力又阳光。
尤其喜欢吃他的豆腐, 总是爱动不动就不经允许,用凉凉的小手摸他。
他的小姑娘……在哪里
长卷发的女人在前引路, 夏深却一步也迈不开。
计小蕊眼中含泪, 用英文颤声道:“对不起,能告诉我们遗体的名字吗”
女人回过头, 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随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用蹩脚的发音读到:“湛静……丁。”
夏深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转身就要离开,计小蕊喊住了他:“夏深哥, 别冲动!一晴姐一定没事的,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去找一晴姐。”
夏深回头看了眼计小蕊,随后说:“回头联系。”
他大步向出口走去,计小蕊轻轻叹了口气。
“请问……”卷发女人插话道,“你们还要去看望你们的朋友吗”
计小蕊察觉到女人的说法很奇怪,但她没有质疑,只是说:“请带路。”
一路上,余下的四人间没有交谈,仅是默默跟随。
他们顺着长走廊来到一架电梯前,电梯内的空间很大,站进去二十个人都没有问题,像是某种货运电梯。
计小蕊看了眼电梯上的楼层,只有负数,没有正数。
卷发女人按了负三层,电梯行了许久才到。
电梯门打开后,又是一条长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古老又沉重的铁质大门。
女人用一把复古的钥匙打开铁门,随着铁门的开启,四人惊立在原处。
铁门后是一条宽敞的长走廊,走廊两侧燃着橙黄色的明火。
但这样说又有些不对,正确来说,铁门之后是有如仓库一般宽广到望不到尽头的房间。房间内被数面高墙隔成一条条的长走廊,这些高墙上满是一个个四方的小柜子,从上到下整齐地排列着——
像停尸间用来存放尸体的停尸柜。
女人核对着文件上的号码,带着他们在迷宫一般的走廊中穿梭,来到一面高墙下。有工作人员帮他们打开墙面上的一扇柜门,并从中取出一个玻璃棺。
计小蕊在看到丁湛静时手有些抖。
哪怕见识过不少尸体,此时她也没办法摆脱这种令骨髓都为之发寒的恐惧。
丁湛静被做成了标本,存放在玻璃棺中。
玻璃棺立在地面上,丁湛静穿着常服站在玻璃棺中。
她头上带着花环,双手交叠在胸前,嘴边是一抹僵硬的笑容。她睁着眼看着众人,眼中炯炯有神,好似她还活着一般。
计小蕊知道那双眼睛是义眼,这是制作标本时惯用的技术之一。
她想起黑白空间中的黑影,还有黑影的那间标本室。
“她是怎么死的”计小蕊问。
“被歹徒割喉而亡。”
“什么时候死的”
“六年前。”
“地点。”
“……公园。”卷发女人回答间一直皱着眉。
计小蕊看向卷发女人,说:“可以的话,能把和我朋友相关的文件给我一份吗我恐怕得了健忘症,无法相信我的朋友居然遭遇了这样的惨剧。”
她眼角泛红,眼中神色坚定。
卷发女人似乎有些同情计小蕊,说:“我可以复印一份资料给你。”
“谢谢。”计小蕊露出一个略显悲伤的笑容。
————
方一晴迷迷糊糊在窗台前站了许久。
她被正在发生的事情搞得晕头转向。
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方一晴看了眼身上的病号装,又看到整齐叠放在床头的一套衣服。她走到床边抖开衣服,心又酥了一半。
这是一套精致的洋装小裙,一看就价值不菲。
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方一晴开开心心换上裙子,在镜子前欣赏了一番美美的自己,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病房。
然而,她并不自由。
离开病房后,她发现门口站着两个带墨镜的壮汉保镖。她往哪里走,这两个人就跟着她往哪里走,特别引人注目。
方一晴英文不好,没办法和他们很好的沟通。
她焦急地在医院的问讯处找了个会中文的志愿者,这才知道两个保镖是游弋指派给她的。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小男孩的名字也叫“游弋”</p>
游弋不是那个邋遢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