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那孩子心思有些深,怕他对明雁有坏心思。”
缪柏舟轻笑:“小心太过了你,不至于。”
“既然你这样说,我放心了。”再说几句,宁休挂了电话。
缪柏舟将车往后倒,本已要驶出和平路,他又停下车,停在路边高大梧桐树下的阴影处。
安歌听到车子的声音越来越远,亲眼盯着车灯渐渐消失,才放心下来。
这一天过得可真刺激啊,他舒出一口气,掏钥匙准备开门。
“安歌……”
叫魂的又来了。
安歌没劲跟他多说,改天再收拾他,背对着挥挥手:“快走快走!”
“那你先把手机收了吧。”严言委屈道。
安歌回头,直言:“你还委屈你哪里脸来委屈!谁要你给我买手机了你钱多啊!再说了,我跟你是可以送手机的关系吗!”
可严言的脸是真委屈,安歌心中是既恨,又不由觉得他可怜。
祸害!
安歌皱眉:“我今天特别累,不想跟你吵架,也没劲打你。你最好快走,别惹我不高兴。”
“我没有和你吵架,我也没有想惹你不高兴……”
“我现在就特别不高兴!你再不走,我就要晕过去了!要胡闹也得挑时候,你没看见我有多累吗”
“哦……”
安歌心情复杂,傻狗还是只垂涎他的脸,令他极度崩溃、愤怒不错。可傻狗的亲哥哥刚刚就在,他却不许人家见一面。明明只要他说出真相,哪怕缪柏舟还跟上辈子似的厌恶这个弟弟,严言也会立刻变回缪家的二少爷。上辈子缪柏言那样没出息,缪柏舟虽然看不上,却也没有限制他花钱,一样养着不学无术的他。
变回缪二少爷,就不用再起早贪黑地卖鸡蛋饼,不会再被人欺负得连个鸡蛋饼都不能好好卖,还得靠他出手收拾那几个小混混,他能够拥有原本的一切。
安歌到底不是真正的恶人,缪柏言对不起、玩弄他在前,最气的时候想连着毁了他的上辈子与这辈子。可做了这样的事,他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眼前人。
他没继续骂,只是无力道:“能不能听话我想回去睡觉了,累。”
“手机……”
“下次再说行不行!”
严言终于听话,点头:“好。”
安歌将门打开,提起放在地上的篮子,抬脚进去。
“安歌。”
“又干什么”安歌无奈。
“我明天能来吗”
“不能!”
“可是手机——”
安歌回头:“到底能不能听话!”
严言点头:“我听话。”
特别乖,缪柏言一辈子都没有过的真正乖巧,安歌皱着眉,不知不觉又说:“你要记住了,往后要是陌生人问你家的事,你少搭理。”
“为什么啊”
“你这么呆,别被人家骗了还要帮着数钱!你要知道,现在有一些新骗术,就喜欢骗你说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之类的,然后把你带到荒山野岭去,活体取你的器官卖给别人,你没看新闻啊常被骗的,就是你这样身体健壮的呆子!别命都没了,自己还不当回事。小心着点吧!别轻易相信别人,对别人说实话!”安歌知道自己很卑鄙,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安歌不希望严言回到缪家,不希望他再变回缪柏言。
严言却觉得安歌是在关心他呢,头一回与他说这样多的话,立即点头:“我知道的!”
“快回去吧。”安歌自觉做了坏事,不敢再看他,催他走。
严言点点头,难得聪明一回,没再煞风景地扯手机的事。
安歌提着篮子进去,转身关门时,看到月光下,严言温顺而又清俊的脸庞,看了很久。严言尤为不理解时,他弯腰从篮子里捧了一捧樱桃递给严言。
“给我的”严言不可置信,有些不敢伸手。
安歌没搭他,等他伸来手,把樱桃往他手中一放,紧紧关上门。
回不了家,总要让他吃点自家的樱桃吧。
安歌叹着气,穿过天井回屋。
严言捧着那些樱桃,根本不敢动,生怕弄坏哪怕一颗。他又守了近半个小时,估摸着安歌的妈妈要回来了,他才往外走。他满脸喜悦,手捧樱桃,大步走在月光下,快要拐出和平路时,身边有车门打开声,走下一位高大的先生,看向他,对他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