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三人皆席地而坐,案上摆了几卷名录,赵胤横卧在软榻上,右手指了指尚书令萧至忠。
“近几日杜修源的迁升诏书下发了吗”
“回殿下,并未下发。只是原户部尚书已经乞骸骨,户部大小事宜,私下已经转交给杜修源,皇上的旨意想是这几日便会传达下去。”萧至忠为官数十载,一直忠心不二,圆润有余,是以深得皇上喜爱。
“张睦,若父皇下达旨意,你且将迁升的折子压下两三天,若杜修源沉不住气去找你,你便以事多杂乱忘了为由头,给他就是。”
赵胤的意思很明显,就想找机会抻一下杜修源,却又不能过分打压,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便罢了,事情总要条理方能步步顺心。
如此稍稍议事,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子时,冯安脸色暗沉,匆匆进了明德殿,三个大人已经起身离开。
他附耳上前,却见赵胤面上绷紧,丹唇凛冽。
“只有血迹,没看见人!这是什么胡话,偌大的东宫,难不成凭空遁了沿着偏殿周边,我不管你以什么借口,一定要清查清楚,太子妃决计还在宫中,先去合欢殿搜。”
赵胤恨不能亲自过去,奈何胸口剑伤太重,稍微动弹便觉得痛入骨底,他狠狠啐了一口,殿内已然恢复宁静,春日天暖,殿内却依旧燃着地龙,烤的他越发急躁起来。
沈穗穗不知道迷糊了几次,也分不清现下什么时辰,密室之中隐隐传来滴水声,她竖起耳朵,身旁那人方要呻/吟,却被她按住嘴巴,唯恐掩盖水滴方向。
水通之处,必有出口。
“怎的这般黑”
赵恒终于醒了,尽管脑子浑浑噩噩,身上跟烧着了一样,热气腾腾,可他依旧淡然的挑着瑕疵。
“托你的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沈穗穗愤愤的看了他一眼,慌忙把手撤回去,想起他几个时辰前的疯狂啃咬,心中终是留下阴影。
“我身上有火折子,点了火,黑漆漆的怪吓人。”
赵恒摸着胸口,不知从哪找出火折子,扔到沈穗穗脚下。
“你既然知道如何下来,必定知道出去的机关,八叔,不能再拖,你我同时消失太久,若是被人察觉,指不定如何造谣。
你且告诉我出去的机关,我找人救你。”
沈穗穗决定晓以大义,徐徐诱之。
谁知赵恒极其无辜的撇了撇嘴,明亮的火苗映的那张风流脸明昧不定,他微微摇头,“不知道。”
“你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坏,自己活不了,便要拖我下水吗。”
“我这人生来就是错的,若是临死能拉上赵胤的太子妃,也不枉风流一场。也许我们尸骨风化的某天,他们便能察觉了呢,想想赵胤那张绿了吧唧的臭脸,我就觉得痛快。”
“你是变态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真是狼心狗肺。”沈穗穗觉得无法与其讲理,索性撕破脸皮,无所顾忌。
“难道你不想同我一起死”
“鬼才想!”
沈穗穗往外挪了挪身子,下面的鹅卵石有些破了棱角,尖锐的刺着手掌划了一道,她咧咧嘴,却被赵恒看了过去。
他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神经却不敢丝毫大意,屏住呼吸听上头的动静,直到传来几声隐约的猫叫,赵恒仿佛浑身松懈下来。
挑着眉与沈穗穗调侃,“我说过,有朝一日要娶你过门的,说到做到。你不如同我昏迷时候那般,喊我赵恒,我可听腻了你喊我八叔,生生老了十岁。”
“做梦。”
沈穗穗抱着双膝,觉得重来一世若是如此死了,实在窝囊。
那人挣扎着坐起来,疼痛可想而知,可他只是喘了几口粗气,而后便一动不动靠在墙上。
沈穗穗看不清阴影中的赵恒,只觉得那身量有些寂冷清静。婆娑的黑雾里,他似笑非笑,“穗穗,若你再喊我一声赵恒,我便告诉你出去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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