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穗忍不住踹了赵恒一脚,起身扒着墙壁想要寻找机关,宫中历来不缺这等密室,只是偏殿地角实在荒凉,素日里并没有来过。
墙壁上湿漉漉的,有青苔丛生,沈穗穗将耳朵贴在上面,隐约能听见不知哪处传来的乐声,她努力去听,手指摩挲了青苔,滑腻不堪。
虽然地下难免潮湿,可这处未免太湿了些,溜滑的地面铺的是参差不一的鹅卵石,硌着脚心连走路都不平稳。
找了半天,别说机关,连一块石头之外的东西都没摸到,沈穗穗泄了气,满心怨恨全都发泄到赵恒身上。
她只不过想去趟合欢殿,谁能想到竟碰到这个登徒子,白受牵连不说,就算大喊大叫,这处偏殿,又有谁能听到,不被人当做闹鬼也就罢了。
若是侥幸被人听到救出,却看见她与赵恒待在一块,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道不明。
赵恒软趴趴的躺在那里,密室中本就气流不畅,此刻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周身,沈穗穗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想跟死人同处一室。
微微皱眉,水淋淋的鲜血布满赵恒前胸,他受伤极重,但室内光线实在过于昏暗,沈穗穗全凭摸索,却是看不真切。
赵恒似乎察觉到疼痛,呻/吟了一声,右手却狠狠抓住沈穗穗俯身下去的前襟,躲闪不及,两人脸面相接。阴森恐怖的血气让她有种如入地狱的错觉,双目不能视物,虽是白天,但上面封口严密,日光丝毫透不进来。
赵恒跳下来之前,想必知道此处有个密室,如此,当务之急便是赶紧让他清醒,问出机关所在,也好早日逃离这可怖的阴暗。
好歹赵恒所穿的衣服都很薄透,面料珍贵且极易撕开,沈穗穗将他上身全都扯开,摸到那处伤口,着实吃了一惊,汩汩的血水还在不断渗出,她从自己裙边扯断两层,包粽子一样将赵恒捆的严严实实。
再伸手去探,等了少许,再无血流漫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赵恒显然属于狡黠之人,右手始终握着沈穗穗的衣襟,唯恐被抛弃一般。
沈穗穗凑到他耳边,细声质问。
“你告诉我机关,我也好出去搬救兵过来。”
那人哼哼了几声,并未回应,沈穗穗有些气急败坏,想打掉他的手,却发现他拽的着实用力。
“你这人,太讨厌了。”沈穗穗由他扯着,又探着身子去听墙壁,此刻约莫着晌午用膳,若赵胤久久没见自己回去,大约也会派人来寻。
只是她走的都是蹊径,路上除了陈伯玉,半个人影也未碰见,还真是让人头疼。
本想着闭上眼睛小憩一会,没想到再次睁眼,身边的人已经浑身滚烫,似乎烧起来了。
“赵恒,醒醒,赵恒!”沈穗穗着急,不由得用力拍打他的脸,呱呱的响声在密室中显得尤其亮堂,那人除了低迷的呻/吟胡语,便是再也说不出旁的有用的东西来。
“水,水......”
总算还有句人话,可在这种地方,让沈穗穗从何处找水,正在思量当中,那人却跟恶狗一般,猛地咬住沈穗穗的手腕,拼命的汲取里头温润的血水。
吃痛的沈穗穗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可赵恒不依不饶,全凭本能,求生欲望极其强烈,吮噬的更为凶猛。
血液从手腕被吸走,沈穗穗皱着眉头,另外那只手又是拽他头发,又是扇他巴掌,可那人直到喝够了,才轻飘飘的一头偏了过去。如同绝境中不断挣扎的蝼蚁,虽然濒临死亡,却还是不肯放弃最后那一丝丝希望。
“混蛋!”
沈穗穗捂着伤口,气不过狠狠怼了他一脚,挣扎了两下,脚底打滑,又狠狠摔了下去,正好按在赵恒伤口上,那人闷叫一声,并没清醒。
清秋殿内,杜良娣还跪在床下,委屈的眼泪巴巴的掉着,偏生晚娘也不去管,径自在外头与宫女收拾庭院。
赵胤看了委实生气,如此便两眼一眯,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
皇后慈眉善目,却又心疼有加,双眼泛着红,想来这几日悲痛焦灼,因为赵胤的事,让她一夜生了白发。
到底是自己身上的骨肉,见他遭罪,恨不能把那伤痛移到自己身上,方要开口,却听赵胤缓缓问道。
“母后,穗穗怎的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