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推测,沈穗穗估计除眼下这名宫女和彩珠之外,应当有个数目庞大的组织,伺机埋伏于宫内,专门为窃取密报传于益州。从前香露与彩珠死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蹊跷,却并未发现当中有所关联,如今细想,着实可疑。
彩珠与殿内这名宫女因木芙蓉才被自己察觉出,两人或为姐妹。而这三人唯一的共通点,便是都有家人作为把柄,原本稀松平常的事情,却有着不可告人的一面。
偏偏,他们的家人,全都在贫贱中忽然发迹,虽不说大富大贵,却是吃穿不愁,让人心存疑虑。
至于这些猜测,沈穗穗自然不敢告诉赵胤。暗中调查彩珠与香露的身世,费了韩初不少人力物力,如若未经思考透露给赵胤,虽当场未必想得通透,可他日后必然会察觉出异样,继而顺藤摸瓜,查到韩初头上。
当着他们几人的面,宫女似乎也只是吐露了少许内情,并未悉数坦白。
她名叫彩玉,祖籍益州,是死去宫女彩珠的姐姐,两人前后加入了揽月阁,一个窃取机密的组织。揽月阁里的女子,多数都是出生贫苦,有家人或者其他把柄握在阁里,不得不俯首听命。
而彩珠因为心高气傲,存了不该有的妄想,虽彩玉多次警告,可仍旧妄图与胡奉仪那般,一朝得宠,从奴做主。彩珠之死,宫人们传的沸沸扬扬,皆说是因流芳殿沈良娣报复所致,可彩玉不信。
因为在彩珠临死之前,曾与自己夸下海口,不日将会爬上赵胤的床榻,再不会卑躬屈膝讨好于人。还未等彩玉来得及问明白,彩珠便死了。
赵胤微微皱起眉头,忽然发问,“你既有把柄握在益州太守手里,今日为何敢吐露真言,难道不怕太守杀你家人......”
彩玉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向沈穗穗,刚要反问,却听沈穗穗出声阻止。
“我且问你,揽月阁内细作成事,是否有着严密的阶级体系。比如你与彩珠,一前一后进的揽月阁,阁内人员分布,你是否比彩珠更为通透
也就是说,如今东宫以及整个后宫,乃至京城,还有多少揽月阁细作,你难道没有隐瞒”
彩玉愕然,她想不到沈穗穗如何得知,却仍旧绷紧了嘴,不肯再去透露。
“放心,你家人我们会找人好生照料。只是,若你还敢隐瞒,我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肢体齐全。”
沈穗穗决计不会告诉赵胤,是因为彩玉的家人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她今日才会不打自招。因而故意转移了视线,搅到揽月阁余孽上面。
果然,赵胤摆摆手,陈伯玉扶着他虚靠在床头,胸口的剑伤似乎渗出血丝,淡淡的腥气在鼻间徘徊。
“众人皆知我脾气急躁,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交代不明,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阴冷绝情,连余光都懒得多给一个。
如此下来,等侍卫押走彩玉的时候,约莫着她所知道的内情,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而陈伯玉已然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有些内幕,若非今日得知,恐怕前往益州的途中,便会生出偌大的麻烦。
此次随行校尉中,有一名姓李的年前纳了小妾,正是揽月阁的细作。如此看来,当务之急便是紧急清理京城内患,对于出城的人员加大盘查力度。
除此之外,辅国大将军与陈伯玉,必须及早率兵出城,赶在消息传出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清秋殿内只余了沈穗穗同赵胤两人,那人狐狸般步步紧盯,像是要从沈穗穗这里得到某些答案。
“穗穗,你如何确信,我们一定会在益州太守之前,找到彩玉的家人”
“我自是诓她的。”
沈穗穗料定他会有此一问,便早早准备了由头,倒也没有慌乱。
“彩玉在揽月阁年岁已久,若非有十足的证据,她会吐得这样干净单单一个诓字,未免儿戏了吧。”
赵胤挑起眉尾,心中确实不信她的胡诌乱造。
“赵胤,那你到底想怎样”
沈穗穗知道瞒不过他,便起了耍赖的心思,索性与他不讲道理,只来脾气。
“我想怎样,你心里自是清楚。”赵胤哼唧了一声,因蕴怒牵连了伤口,对面那人偏偏视若无睹,连身子都未曾挪动半步。
“懒得与你胡搅蛮缠,杜良娣还跪在殿外,一早便哭天抢地等着见你,我去将她找来,随便你如何恼怒,她定然不会嫌弃半分。”
“你敢......”
他略微动了下身子,话未说完,却见沈穗穗发间的步摇晃出层层银波,珠钗相碰,叮铃作响,人已经飘到殿外了。
“殿下,青青.......”
“滚。”
刚走到窗边的沈穗穗,听见殿内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杜良娣阵阵惊叫,分外热闹。
她将步摇轻轻推了推,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那上好的玉盏,着实糟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明天放出来这章,放一章少一章,好不舍得,哈哈哈哈。
好好写,努力铺,争取章章都是精品,不说了,先睡了,我已经颠倒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