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结局上来看,祁彧的做法是很果断正确的。
但季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孟溪则的语速快了起来:“季悠,这件事在网上发酵的很厉害,现在那个孩子的照片贴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在帮着搜找,如果你是葛芳,你觉得这个孩子还能卖出去换钱吗”
季悠迟疑了一下,神情暗了暗。
“不能。”
现在葛芳想带这个孩子出门都不方便,而且就算她想卖,别人看了新闻也不敢买了。
孟溪则轻笑:“只有两种结果,葛芳斟酌损益,选择自首,亲自把孩子送回来,要么...还是自己一个人逃跑方便是吧。”
季悠艰难的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眼神有些迷茫。
作为一个亲历过犯罪分子残暴,并且有逻辑思维的成年人,她很清楚孟溪则说的是对的。
要么,警方保证宽大处理,甚至是免刑来诱惑葛芳自首,要么,这个孩子就可能没了。
但既然网络上已经沸腾到人尽皆知的程度,那么警方保证的程度将受到舆论极大的阻碍。
没有人能接受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贩子被免刑。
更何况他们还涉嫌袭警,绑架大学生,故意伤害他人。
对黄塔村的恐惧仿佛又席卷过来,再次将她包裹。
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结束,只要这个孩子一天没有脱离危险,这件事就不会结束。
孟溪则又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句是彻彻底底的疑问句。
连孟溪则也不知道答案,她只想听季悠的回复。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强烈的烟味,对于季悠这种不吸烟的女孩来说,有些刺鼻。
但孟溪则的确需要香烟来打起精神,好好守着祁彧。
这些天她彻底放下了公司的所有事,不再接收除医院外的所有邮件。
从来没有住过廉价酒店的公司董事长,现在也能挤在医院一个小小的床铺,跟所有患者家属一起挤在水房刷牙洗脸。
这一切都让她身上的攻击性弱的不能再弱。
季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手指几次缩张,最后软软的垂了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认真道:“我父母都是警察,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少都有点牺牲情结。我相信祁彧在军区长大,责任和军人血性应该比我更加深刻。
在那种危机的时刻,做出任何选择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哪怕他只是呆在那里等警察,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埋怨他。
但他努力了,而且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该再被道德的枷锁束缚。
不管是我还是那个孩子,他起码救了一个,这已经是多余的馈赠了。
我很感谢他救了我,让我还有机会跟父母见面,让我还有机会见到他。
但如果他当时去追车,而我被赵一牛杀了,那么祁彧也是无辜的,真正的坏人是赵一牛不是吗
哲学上也有类似的命题吧,我觉得并不适合思考的太多,大家都不是神仙,考一张数学卷子还会算错数,在这种问题上,怎么可能有尽善尽美的答案呢。
当然出于我的牺牲情结和保护弱小的义务,如果孩子真的出了危险,我会更情愿他当时不是选择我。
不过我不会告诉他,因为他不需要陷入这个挣扎,他很辛苦了。”
季悠说了很长一大段话,说完之后,甚至咽了咽吐沫滋润干涩的喉咙。
这就是她的真心话,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孟溪则。
这是她跟孟溪则的第一次见面,谁都没想到,竟然会聊这么掏心掏肺的话题。
孟溪则沉默了好久,也不在乎袖子蹭到了窗台上的灰土。
原来她只觉得这种又软又闷的小姑娘就像精致的洋娃娃,看起来赏心悦目,但内里华而不实。
但现在,她把季悠当成一个值得尊重且有自我思考的成年人。
孟溪则慢悠悠的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
她用中指和拇指捏着,食指推开盒子盖,递到了季悠面前。
盒子里面是一颗过分夸张璀璨的祖母绿钻石,在小阳台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温柔的绿色光晕。
它被禁锢在盒子里面太久了,一朝得见天光,就恨不得散发出自己所有的魅力,来获得主人的喜欢。
华丽,昂贵,清澈,完美,似乎任何褒义词放在它身上都不算过分。
不管是嵌在戒指里,还是挂在脖颈上,它都将成为不可多得的珍品。
孟溪则拉过季悠绑着纱布的手,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处,将盒子轻轻的搭在了她的手腕处。
“这是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送给我的,祁衍说他不要,所以就交给你了,重新认识一下吧,未来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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