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在养心殿接到柳枝按了手印的证词后, 已是怒不可遏。
令嫔,真是好大的胆子!
弘历在手里捏紧了那张证词,吩咐吴书来, “昭告六宫,令嫔魏氏,毒害贵妃, 罪不可赦,褫夺封号,降为官女子, 迁出景仁宫,幽禁景祺阁, 非诏不得出。”
吴书来凛然躬身, “嗻!”
夜色虽深,可景仁宫里还亮着灯。
令嫔根本睡不着, 一早听得东窗事发的消息, 着实让她慌了神, 谁知道那个死奴才那么不中用!
令嫔揪着帕子使劲让自己冷静下来,怕什么她早把那苷连草粉给烧了,在她这是搜不出物证的,纵然那奴才供出她来,她也可以咬死了说是被诬陷的。
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来回踱着步子思考措辞。
还没想清楚,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
令嫔往前走了几步想看个究竟,谁料见着吴书来带人来了, 吓得她往回缩了一下,心里咚咚如擂鼓一般。
令嫔强撑着稳定心神,走过去问道:“吴公公这么晚来景仁宫是有何贵干”
吴书来扯嘴一笑,“这话该是奴才问您呢魏官女子。”
令嫔被那一句魏官女子给惊着了,气息都有些不稳,“你,你什么意思”
“魏官女子这是跟奴才装糊涂呢”吴书来哼声道:“您可真是好胆量啊,竟敢在宫里行这些腌臜手段毒害贵妃,与你里应外合的柳枝已经伏罪了,皇上下了旨,令嫔魏氏,褫夺封号,降为官女子,迁出景仁宫,幽禁景祺阁,非诏不得出。”
“魏官女子,这景仁宫可不是您能呆的地方了,您自个请吧,别叫奴才动手,那就不好看了,好歹您还算是个有名分的不是”吴书来凉凉开口。
魏氏气的直抽冷气,官女子,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也叫有名分
景祺阁又是什么鬼地方那么偏僻的小宫落,一旦进去了还有出来的可能吗那不跟打入冷宫一样了
到底做了几年主位娘娘,魏氏还是拿的出点气势的,冷笑着看了吴书来一眼,眼中尽是寒意,看得人不寒而栗,“吴公公,说话可得讲证据,单凭一个奴才的一面之词就随便定了我的罪过岂不是太可笑了更何况那奴才还是贵妃宫里的人,你怎知不是她们联合起来攀诬于我”
若是旁人或许还能震两下子,可吴书来是谁啊千年的老狐狸,御前的大总管,他背后靠着可是皇上,他用得着怕一个嫔妃
吴书来听了这话,非但没吓着,反倒笑起来了,跟听了多大的笑话似的。
魏氏厉喝道:“若你不信,大可叫人搜宫,若你能搜出证据来,那我决无二话,吴公公,即便是要给我定罪,那也得人证物证俱在吧单凭一纸证词就想随便给我定罪,简直荒谬!”
吴书来见她这般胡搅蛮缠,也没心思跟她饶舌了,只想着赶紧办完差好回话去,哼,就魏氏这点小心思还敢拿到台面上来玩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估计早让她给毁了,现在去找,找什么灰都找不到!
瞧着魏氏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吴书来敛了笑意沉声道:“哎哟,魏官女子这是要跟奴才讲道理呢您可听好了,奴才奉的是皇上的旨意,皇上是不用讲道理的人,皇上的话就是道理,就是规矩,就是法度,皇上都发了话,甭管你有罪没罪,搜不搜得出来证据来,总之你就是有罪,还罪无可赦,可懂了吗”
魏氏一听就懵了,僵在那不动弹。
吴书来弹弹手指,闲散道:“魏官女子还是听不懂奴才的话啊!”冷笑一声,赫然是大总管的威势,“动手!”
立时就有两个太监拿着麻绳上来要捆魏氏,魏氏被两个小太监压着胳膊,又羞又气,干脆撒起泼来就是不走,“吴书来,你个混帐东西,竟敢这么对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吴书来根本不想搭理她,你还见皇上呢,再不消停就该见阎王去了!
挥挥手示意人押着魏氏走,谁料魏氏又哭着喊了一句,“我是有龙嗣的人,我怀着龙胎呢,我要见皇上,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赶紧滚,我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动我”
两边的小太监一听就不敢动了,手里也不自觉的放了劲,这要真是有孕的,他们可惹不起。
吴书来也愣了,这,这……
吴书来心里叫苦,怎么还有这一出吩咐了小太监看着魏氏,自个忙不迭地奔回去报信儿了。
一路小跑着回了养心殿,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赶紧报了这事上去。
弘历听了半晌没说话,魏氏有孕这就难办了。
片刻后他才出声,“叫个太医去看看。”
去的是小于太医,回来报了句,确是有孕,已有两个月了。</p>
敬事房的记录拿过来一对,也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