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心里念叨着,盈绣他阿玛济科算是自己旁支的堂兄弟,可是她堂兄弟那么多,哪记得谁是谁啊,更不记得谁是盈绣了,更何况她进宫的时候是家里最落魄的时候,亲戚们看不上他们家,大多都疏远了,后来她生了弘历封了贵妃,好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才又贴上来,但是怕福晋尴尬,还是装作想起来的样子。
福晋觉着贵妃好像对盈绣不怎么感兴趣,赶紧扯开话题,笑吟吟的说道:“突然想起来臣妾那儿还有一幅永琏写的字,永琏说了,特意写给祖母的,赶明给额娘送来瞧瞧,看他写的好不好”
福晋很是自豪:“永琏勤学,便是病了,读书写字也一日不肯放松的。”
熹贵妃不大认同,蹙眉道:“既然永琏病了,便让他好好歇着罢了,读书写字还能有孩子的身体重要”
福晋就尴尬了,四阿哥给她解围道:“永琏自己懂事,你也要顾着孩子身体,好好照顾永琏,别叫额娘担心。”
福晋连忙称是,再不敢抬头说话了。
天色渐晚,四阿哥准备带着福晋回府去,福晋平常挺厉害的人,在贵妃面前却总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
福晋从绣墩上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心翼翼的整理衣摆,又恭敬的福身行礼,轻声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福晋大气都不敢出,跟着四阿哥走了,出了永寿宫的门,才长吁出一口气,终于敢站直了,
熹贵妃很不解啊,她明明长着一张无公害的脸,福晋老这么怕她干嘛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苛待儿媳的搅事恶婆婆的感觉。
四阿哥和福晋已经走远,熹贵妃揉揉眉心,今个祭天着实费神费力,边上的翠姑姑奉上一杯酽酽的香茶,贵妃接过喝了一口,便搁在桌上。
贵妃叹口气,福晋这孩子是个好的,只是太看不开,世上有万千之事不如意,没人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福晋有的已经够多了,出身名门,出嫁即为正妻,弘历也是敬重她的,又有永琏和慧宁,为何就不想想自己有的呢永琏身子病弱,可福晋偏要他死命的念书,,仿佛非得这样才能弥补他身子上的缺陷,成日惦记着没了的孩子,惦记着从前的日子,又有什么用孩子没了就是没了,日子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人得朝前看,得想的开,要不然苦的还是自己。
马车驶过长长的宫道,一直出了神武门,帷布随着一阵阵颠簸摇晃起来,福晋和四阿哥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
福晋委屈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永琏勤学有错她督促永琏念书有错每回说起永琏来,额娘都要教训她,怪她不爱惜永琏的身子。
福晋一口气噎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她意难平啊!
心里堵得不得了,一边难受一边想着要是永琏是个健康的孩子该多好啊,永琏那么懂事,念书也认真,那么争气,从不要她操心,若永琏是个健康的,以后,以后……
唉,福晋在心里叹气,要是大格格还在就好了,额娘那么喜欢她,若是她还在,额娘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其实熹贵妃哪里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偏福晋是这样敏感多疑的性子,总觉得贵妃不喜欢她。
又想起从前大婚的日子,要是时间就一直停在那里该多好,主子爷就一心一意对她一个人,再没有那么多烦人的侧福晋格格们满院子乱转,就他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该多好。
福晋往靠背上一靠,阖上眼睛,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处境凄凉,简直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还有谁比她委屈还有谁比她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