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感到脊背生寒, 后颈针扎一样痛。
他沉声问:“你确定”
司尘闭了闭眼, 像是要把那些眼泪都收回去似的, 只有犹带颤抖的声音泄露的情绪:“以我对他的了解, 是的。”
那就肯定是了, 毕竟林予臣和z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个人。
罗城“呼”地站起来要向外走,司尘叫住他:“你去哪里”
“郑美林带着赎金去接头了, ”罗城目光深沉似水,几乎有点咬牙切齿, “如果盛可馨已经死了,他也不可能放过郑美林。”
“你知道接头地点你要去”司尘在床上挣扎起来,“带我去, 我和你一起去。”
罗城回身看他,心里也在思量。
他并不完全相信司尘的话,毕竟之前被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王八蛋骗了没有一百回也有九十九回, 他又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棒槌,如今面对这个人, 心里已经自动自发地带了警惕。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 罗城听他随口说一句话, 都忍不住想分析个百八十遍,然后再在水里漂一漂清一清,把每个字都拆开来看清楚。
眼下这个局面, 也未尝不可能是司尘和z一起作下的局,他要是带着司尘一起去了,万一这两兄弟再给他来个里应外合、瓮中捉鳖怎么办
他可一点都不想步上那位前辈的后尘。
罗城沉吟片刻,问:“你联系得到z吗”
司尘摇了摇头:“不,每回都是他单方面联系我。”
“哦,”那就是没啥利用价值了,罗城于是毫不犹豫地说,“你在这儿好好待着,事情解决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北京。”
司尘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气结叫道:“盛瑢川!”
情/趣/手/铐的链条和法式铜床的床头栏杆稀里哗啦一阵碰撞,然并卵,罗城关门出去,面如寒霜,像是一个么得感情的杀手。
王助理和另外两个保镖在套房外正襟危站,罗城朝里面偏了偏头,对他们说:“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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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定的接头地点,是老工业区的一个旧钢铁厂。
整座城市原本靠钢铁产业发展起来,后来讲究可持续发展了,政府大力扶持新能源产业,钢铁厂改制的改制,关停的关停,留下老工业区大片还没来得及拆迁重建的厂房。
罗城不好把司尘告诉自己的事跟警察和盛长宇讲,因此,明知道擅自行动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甚至是一口黑锅,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出发了。
连闯一路红灯后,他赶到了老工业区,把车停在了离目的地两条街之外。
约定的接头时间是下午一点,离现在只剩不到十分钟,郑美林估计已经到了,警方也快了。
罗城拖着这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躯壳一路狂奔,同时还得小心不要被那个杀手z发现,好悬没把脆弱的小心脏给跑爆了,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地跑到老厂房一公里外左右的地方,就再也无法靠近了。
这个人够鸡贼,挑的地方正位于一片已经被推倒的拆迁地中间,周围瓦砾与野草共生,唯独中间一座钉子户似的破厂房,可谓一马平川,一览无遗。
别说人了,就是一条狗跑过去,以一名狙击手的视力,也足以能看得清清楚楚。
厂房外的野草地里,只孤零零停了一辆小货车,就是郑美林开来的装了两亿美金巨款的车,她应该已经进仓库了。
这地形势必会给警方的行动造成不小的麻烦,罗城抬头找了找附近的狙击点,折返回去跑到一栋旧厂房的屋顶,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刚就位不久的特警狙击手。
精神高度紧绷的人民警察被这个无缘无故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差点直接一梭子扫过来,罗城连忙举手:“自己人自己人,我是盛瑢川,被绑的人是我妹妹。”
狙击手简直被当代二世祖不知天高地厚的作风惊得怀疑人生,立刻打开对讲机向上头的人反映了情况,面色不善地问他:“先生,这里很危险,你来干什么等会儿有人上来接你,你不要打扰我们现场工作。”
“我知道我知道,”罗城满面焦急地走过去,“警察同志,从这里能看到绑匪的样子吗”
狙击手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这都是现场行动机密,不能泄露。”
罗城很紧张地叹了口气:“我就是……太担心了,我想知道现在现场什么情况,我妹怎么样我妈呢”
狙击手的表情缓了缓,再加上接人的人马上就上来了,他重新趴回去校准,说:“你别担心,你妹妹和你妈妈都还活着,多的我不能说了,交给警方,我们会把她们平安带出来的。”
罗城心里微微一跳:盛可馨没有死
那么,是司尘在骗他,还是z不按常理出牌,改了主意,或者有别的目的
他看向那座孤零零的仓库,心中发沉。
这是一个他丝毫不了解的对手。
赶来接他的小警察到了,罗城从善如流地跟着离开,警方的现场负责人看着他,表情很不好,大概像是在看着一颗差点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总负责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号码,发现正是公子哥的那只被绑匪用来联系他们的手机,现在应该在盛长宇的手里。
总负责人接起,按了免提,盛长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尽管极力克制,但还是听得出来有点抖:“绑匪说让我儿子也进去,不然他们就撕票——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明明在楼上休息啊!”
罗城及时出声:“爸。”</p>
“你……”盛长宇一愣,反应过来后好悬没气晕过去,“你跑现场去了你跑现场去干什么!回来!不行,警察同志,不能让我儿子进去,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不能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