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紧追其后,红队人马两人护在公主两侧,另外两人分左右,在两尺外随时准备接应,蓝队人马成包围之势把千秋公主团团围住。
只见千秋公主执仗奔跃,迅如闪电,胯下黑色骏马如风回电激,在人群中不停穿梭而脚步不止,红色声音在蓝色声音中如入无人之境,脚边白球像是被球杆吸引,稳稳停在身边。
一旁之人连球的影子都碰不到,不知不觉竟被红队人马冲散开来,露出空门,时于归眼睛一亮,右手猛地握紧球杆,用力一挑一挥,白色藤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稳稳当当地落入球门之内。
击鼓人连声击鼓,鼓声激昂奋进,连绵不绝,看台上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一杆红色旗帜被立了起来插在右手边的位置,而案桌上的香才刚刚烧出一节半拇指长短的香灰。
时于归眯眼看向不远处的杨坚,做了男子行礼的动作,半是嘲笑地说道:“承认承认。”
杨坚气得面色青白又发作不得,大庭广众,不远处还是当今圣人看着,哪怕是露出丝毫不高兴的神色都会被人攻讦。
他强撑着露出一丝笑意,回礼道:“公主技艺高超,佩服。”
时于归抬了抬头,丝毫不谦虚地大声说道:“我可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可不是别人捧出来的,自然厉害,今天你们要是打进一个球,我时于归今后再也不碰马球。”
此话一出,场内空气先是一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附和,倒是惠安帝站了起来,站到台前,指了指时于归,笑骂道:“你这泼皮,若是输了也要信守承诺,既然如此,不然孤也送上一道彩头。”
他伸手把腰间的一块玉佩取下,放到一旁女官的托盘里,另一女官双手举起玉佩向众人展示。
“只有一样要记,切勿闹出事来。”圣人扫视了两队人马,也不知是对谁说,杨坚那队面面相觑,倒是时于归高声应道:“父皇这块玉佩儿臣可是看中很久了,儿臣先谢父皇恩典。”
惠安帝连连摇头,虽是骂着,但语气却是极为宠爱。
“真是胆大的泼猴,等会莫要哭才好。”
此话一出,像是一个信号,众人又恢复了热闹的场面,有赞扬的千秋公主的,也有为杨坚打气的,一时间把气氛推向一个高潮。
丽贵妃心情极差却又不得不忍着,娴贵妃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可真是有趣了,千秋公主胆识过人,果真不负圣人教诲。”
战鼓接二连三响起,时于归当真要如她之前所说让对面打空球,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一杆雪白月牙球杆挥得虎虎生风,时不时与队友的球杆发出碰撞声,藤球却牢牢控制在她手中,之后更是连连洞穿大门。
直到指挥官喊停,香尽,对手连球都不曾碰到。
“好,好,好。”圣人大呼三声,底下爆发出热烈的声音,时于归骄傲地骑马站在场中间,四名红衣女子围绕,当真是一枝芙蓉俏的模样。她夹着马匹,慢慢走到台下,接过女官的玉佩,笑着。
“儿臣说的话什么时候失言过。母后当年叱咤风云的模样,我可不能给她丢脸。”她对着台上的圣人意气风华地说着,含笑的眼睛扫过台上两位坐着的贵妃,眼敛下的红点在阳光下越发耀眼鲜红,如一点朱砂牢牢印圣人心中。
“对了,儿臣可要向父皇讨要一样东西呢。”时于归甩着玉佩笑容满面地说道,语气天真烂漫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我听闻五弟这几日总是被安师训诫,想是明义殿太过冷清,只有我和五弟,不如让六妹和七弟一同学习,再者五弟今年及冠,想是我们年纪轻禁不住风波,三哥恰巧还在禁足,不如一同入宫学习。贵为皇子应当克己复礼,学识过人,才能以德服人,哎,父皇可别这么看我,实话实说了吧,安师实在是太过严格了,要是只有我和五弟当真是磨人,父皇就答应我吧。”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圣人,露出小女儿的娇态,眉目懵懂天真,日光下像是蒙了一层光晕。
惠安帝恍惚以为是皇后站在台下,正要下台又猛地回神,想斥她胡闹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斜了她一眼说道:“就你机灵。我知你什么意思,别乱来。”
台上两位贵妃脸色骤变,又见那个闹出一出闹剧的人转身离去,优雅地接过击鼓人手中的鼓槌,重重敲了一下鼓面,大鼓发出阵阵嗡鸣。
杨坚面色阴沉,死死握住缰绳,喘着粗气,盯着击鼓台上的红色身影。
“圣人在前,你是打算给谁看脸色。”谢书华上前挡在他面前警告道,“输了便输了,要是赢了我看才头大。”
杨坚咬牙不语,别人不懂他却是知道原因的,今日他的对手原本不是千秋公主,是她执意要和他打比赛的,如今看来不过是在打他脸,顺便在打他姐姐的脸,不过是姐姐有意让五皇子入朝听政,这人竟然敢让他和他姐姐如此下不了台面。
——贱人!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
他望着台上那个背影,血腥恶意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