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灯光次第熄灭,喧嚣跟着停下,藏在风里,悄悄走了。
到了睡觉的时间了,房子里只剩下俞适野和温别玉两个人,他们在卧室之中,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片刻,俞适野打破沉默。
“家里有阿姨,我们不可能分房睡。”
“嗯。”
“我们得共用一个衣帽间,一个浴室,和一张床。”
“嗯。”
“当然,阿姨是不会擅自打开我的门进入卧室的,所以我们可以用两条被子,只要在出门之前把被子收起来就行了。”
“嗯。”
“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俞适野很诚恳说,“我习惯裸睡。既然我们分被子了”
温别玉开了尊口,从从容容“你现在没有这个习惯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俞适野还是叹出了悠长一口气“那就这样吧,睡了”
温别玉“睡了。”
两个男人在两米大的床铺上各踞一边,分别躺好,两脚平伸,两手平放,脑袋正正枕在枕头上,以无比标准的仰卧姿势,默望着夜风下微微起伏的白纱,没有一丁点儿的睡意。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十分钟。
时间的流逝在俞适野的感官之中渐渐麻木,但嗅觉却越发灵敏,自从躺下之后,他就被种味道一直骚扰着。
今天洗澡时候沐浴露放多了吗第一次发现家里的沐浴露是有香味的味道还不错。
俞适野闭目半天,还是睡不着,只能开口说话。
“睡不着。”
“是吗”
“不太习惯。”
温别玉忽然轻笑起来“该摸的该看的早摸了早看了,现在居然不习惯起来了”
俞适野也有点唏嘘“毕竟时间过去很久了。”
温别玉停了一会“也是。”他轻描淡写,“既然是因为不习惯睡不着,那就学学我,想想习惯的人,说不定就睡着了。”
俞适野被温别玉说得一愣,旋即醒悟对方说的是谁。这让他下意识朝自己的无名指看了一眼,不觉回忆起温别玉前夫戒指套在手上时候的感觉。
特殊的环境将内心的感觉放大。
身下的床铺蓦地一沉,两人中间的空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
他面目模糊,身材也是模糊,偏偏大胆得很,一手揽着温别玉的腰,一手又搭在自己戴戒指的手掌上
这个幻想让俞适野头皮微微发麻“你是想说,我们的床上有第三个人”
“没错。”温别玉懒懒说“刺激不刺激,惊喜不惊喜”
俞适野默了两息,绝不认输“五个。”
温别玉“嗯”
床上已经躺了一个别人的前夫了,俞适野觉得只有带上两个自己的前男友,才能打得过对方“你带一个,我带两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人接话。
倏地,温别玉一个翻身,翻下床铺,须臾,又抬起一只手,探上床来,拉走被子。
俞适野纳闷“你在干什么”
温别玉“床太挤,你自个睡吧。”
说实话,俞适野也有点睡不下去,虽然他已经招来前男友,但他们的战斗力和温别玉的前夫简直不是一个量级,只敷衍地存在了一下下就消失,一点也不像温别玉的前夫,直到现在还坚持的戳他的手指,就是不肯罢休。他挺了一会,实在挺不下去,于是同样扯了被子翻身下床,不睡床,就睡地,安心。
这一个晚上,俞适野做了数不清的乱梦,好不容易挣扎着醒过来了,又是一阵腰酸背痛,肩膀僵硬,睡着比没睡更累。
他头疼地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被子,动动肩膀,再几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合拢的窗帘,让窗外的阳光放肆地穿透卧室,驱散一屋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