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你一个大男人就别这么磨磨唧唧叽叽歪歪了好吗”秦袅袅拍了拍他的肩头, “下午放学的时候, 我们珍馐阁见!”
说着,她就朝着蔡文学挥了挥书, 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中午的时候,秦袅袅就跟今夏说了说这事儿,今夏顿了顿:“其实我也想给他一笔钱, 但又担心他面子受不了, 不过既然你都开了这个头,那我今天也就正好送出去了!”
秦袅袅点点头, “可能他们还是很缺钱, 多一点钱财傍身,行走在外面也方便很多。”
下午放学的时候, 秦袅袅就跟今夏一块儿去了珍馐阁。
蔡文学带的人都已经到了。
秦袅袅看着坐在桌前的就只有两个人,她还四处环视, 那什么, 就只有两个人加上她和今夏,今晚难道一共就只有四个人她原本想着会有很多人来着。
“人都到齐了吗”秦袅袅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蔡文学从前在学校的人缘很好的, 又在校报工作,估计在学校里,没什么人不认识他。
而且像是他这样的富家少爷,就算不是抛开学校的人,在外面应该也认识很多的朋友才对。
也难怪这时候秦袅袅表示很惊讶了。
蔡文学莞尔:“嗯,就只有我们。很惊讶吗”
秦袅袅表示有点, 她都准备好跟一群自己可能从前都不怎么认识的人打交道,万万没想到,这里在座的都是自己认识的。
现在坐在蔡文学身边的,就是上一次游-行的领军人物之一,也是从前她们圣阳大学的风云人物,学生会的主席,马超。
上一次跟蔡文学一起都被抓紧了监狱里,现在出来了。
不过听说,也是退学了。
“我想着以后大家可能都不会见面了,这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就不需要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过来了吧。” 蔡文学解释说,“马超,我身边这位,想来你们都是认识的,这一次,我就是跟马超同志一起去汉中。我们已经跟组织上联系好了,这件事情,除了你们其实也没有别人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任何人。所以,今天晚上,就只有我们几个。”
秦袅袅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她刚刚平复了心情,就听见蔡文学再次开口,不过是对着身边的今夏说的。
“阿夏,你多久走如果伯母决定了要跟我们一起去汉中的话,那等会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帮忙收拾行李,明天跟着我们一块儿,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是什么情况”秦袅袅一听这话,有点不明白。
她看着今夏,今夏也要走
可是昨天不是才说要跟家里商量的吗怎么这么快
今夏感觉到秦袅袅的目光,她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那个,袅袅啊,我是中午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昨天晚上你不是让我回家跟我妈妈商量吗其实我妈妈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想去做什么,那就趁着现在去做。反正上海也不是我们的故乡,大不了,真的有一天累了,我们就回杭州老家去。那里我们也有一亩三分田,到底不会在这乱世里过的太艰辛的。”
“那,今天这是大家都要走了啊!”秦袅袅像是有点感慨一样开口说着,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别在有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简直有点猝不及防,她都没一点准备,身边亲近的朋友好像都要离开了。
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今夏还是很愧疚,伸手拉着她:“没事的袅袅,我们还可以电话联系!而且就算是你想我了,我就回来看你!再说,以后的事情我们也说不准呢!万一我不适应,又回上海了怎么办”
秦袅袅看着她眉宇间都没消散下去的歉意,说:“知道知道,其实就算是你们不走,我们可能也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今夏问:“国外吗我倒是知道香港那边很多人去了温哥华,但我和我妈妈都觉得那边太远了……”
秦袅袅点头:“是,准备移民,但我和霍杨暂时考虑的是新加坡。只是现在霍杨还没回来,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说分别的话总是很令人感慨,秦袅袅停下来,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了茶水,开口道:“只能说,今天就趁着给你们三个的践行宴,我以茶代酒,祝福大家以后各自珍重,前程似锦吧。”
说着,秦袅袅举了举杯,然后仰头饮下一杯清茶。
几个人都干了杯,蔡文学在这时候站了起来,对着秦袅袅。
“我也不多说别的,今天我们几个都给了袅袅一个大新闻,其实我也很抱歉,你看你才从北平回来没多两天,我们都是没怎么在一起聚一聚,现在就要说分别的话。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袅袅,我敬你,第一杯,我谢谢你这几次对我出手相助,我蔡文学这辈子,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这第二杯酒,我也敬你,袅袅。你在大学里修习的最难的专业之一,就为了你有悬壶济世这种想法,我蔡文学就很敬佩!”
“第三杯酒,我祝你,袅袅……”蔡文学说到这里时顿了顿,他是个大男子汉了,知道现在并不是的说什么都还要红眼眶的好时机,不过尽管克制,他眼眶还是有点泛红,他再次将自己手里的杯子举了起来:“最后这杯,袅袅,我祝福你,你这么好的姑娘,温柔善良大方,还有很多很多优点,你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我祝你这辈子幸福开心,万事胜意。”
说完,蔡文学再一次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里的救酒水仰头喝得一干二净。
“谢谢。”秦袅袅说。
这顿饭,抛开了离别的气氛的话,一切都还是很不错的。
这场离别秦袅袅心里很清楚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不是现在,那肯定也会在不久后的将来。
她之前就跟霍杨两人有说悄悄话,这世界到底是变得不同了,到处都在革命,要顺应时代的发展,眼前这个像是一盘散沙一样的国家,需要有学识有能力的人来管理了。
在秦袅袅和霍杨看来,这些人就是现在四处都有响亮的名字的那些革命者。只是没想到的是,从北平回来后,她身边的几个要好的伙伴,都要去参加革命。
走出珍馐阁,秦袅袅正跟蔡文学几人挥手道再见,可突然,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像是原本坐在街边的乞丐,像是发疯了一样朝着秦袅袅冲来!
达罗等人反应很快,在看见有人冲着秦袅袅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制服,而秦袅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这时候自己是被蔡文学给挡在了身后。
而蔡文学,在开始时,喝酒喝的有点醉醺醺的,现在出来脸上都还一片通红。
等到回过神来,他这才朝着旁边靠着站了站。
每次蔡文学都会忘记,秦袅袅身边总是会有人保护的,其实没有自己在,她也不会受伤。但是身体好像更听从本能的行为,他脑子里的想法还跟不上身体的反应,就像是下意识的那样,他就已经先挡在秦袅袅跟前了……
“秦袅袅!”对方大喊着秦袅袅的名字,“你不得好死!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达罗守在秦袅袅身边,宗玖派来的人这时候已经将开始那咆哮的人嘴巴给塞住了。
这么难听的咒骂,没人想听见。
秦袅袅却是有点诧异,她记得自己来到这里后,应该是没有跟什么人结仇结怨吧
今夏在一旁很担心:“这是谁啊袅袅,可要带回去好好问问,这忽然一下从人群里冲出来个什么人,太可怕了!你最近可不要出门了,出门到学校的时候,不要在外面逗留……”说着说着,今夏像是更加不放心:“算了,不然我明天还是不走了,过一段时间我再离开,这几天我跟着你吧袅袅”
秦袅袅笑着说:“行了吧,你该走还是赶紧走,你跟着我你会做什么啊!”她说完,不等今夏反驳,就朝着被摁住的那人走去。
刚才听声音,她是觉得有点耳熟,但不太能确定,毕竟在秦袅袅的认知里,对方不应该出现在上海才对。
“夫人,您小心。”达罗开口提醒道。
秦袅袅点头示意自己有分寸。
走到那人跟前,秦袅袅闻到后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不由皱眉。而摁着对方的宗玖派来的人,不由拉着人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不用走,你把她的头发拉上去,我看看这是谁。”秦袅袅开口阻拦说。
“是,夫人。”
当那被摁着的人的头发被拉起来露出那张脏兮兮的脸时,秦袅袅不由吸了一口气。
这脸虽然是看起来跟自己从前看见的完全不同,甚至印象里都没有这么脏的一张脸,但是她还是从轮廓看出来了,来的人竟然还真是秦文静!
那个被霍杨赶出了秦家的秦文静!
“是你!”秦袅袅诧异极了。
对方回答不了她的任何问题,现在嘴巴里还塞着东西,就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达罗先前也是跟着秦袅袅回了秦家,在看见秦文静那张脸单的瞬间,自然也想起来这是谁。
“夫人,这人不如就交给宗老板吧。”达罗开口说,宗玖现在暂带着霍杨管理着这边上海的大小事务,像是处理秦文静这样的人,宗玖得心应手。
秦袅袅点头,“先送去宗玖那里吧,等会儿我们再过去。给宗玖说一声,这人先压着,暂时不要动。”
她有点好奇,秦文静是怎么来到上海的。还有,纪舒云呢这周围,似乎并没有看见纪舒云的影子。
安排了这些后,秦袅袅才回头看着身后这几个都担心望着自己的“大朋友”,微笑着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如临大敌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啊!这以后你们还是都要去革命的人,我这里见识点小风小浪”
今夏拉了拉秦袅袅:“这是谁啊,你还认识啊她怎么像个疯子一样”
秦袅袅懒得隐瞒,开口像是介绍一样说:“哦,是认识的,我亲爹从前的二姨太太带来的闺女,不过前段时间,我回北平,她想来上海跟我继续做姐妹,就被赶出家门了。”
这继续做姐妹的意思……
今夏等人花了点时间反应过来现在秦袅袅口中的“继续做姐妹”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很快一脸鄙夷。
“真是……”今夏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她抱了抱秦袅袅,“尽然这样的话,就赶紧先把人给处理了,这算是什么情况难道在北平不成,还要追来上海一点独立意识都没有!封建社会残留的这种风气真是毒害人!不过,袅袅,你可不能把霍杨让给别人!”
秦袅袅听着今夏这有点不着五六的话,忍不住笑了,还很认真点头:“嗯,我记着呢,不会让!”
得知这是秦袅袅认识的人,还是这么个关系,今夏和蔡文学等人也放心。
秦袅袅给他们分别拦下了黄包车,她去宗玖那位置有点远,就没时间再将今夏她们一一送回家了。“你们自己小心一点,到了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特别是今夏啊,我回去的时候管家会告诉我的。”
三人就这样在夜幕下分别。
等到看见黄包车的影子渐渐消失在秦袅袅的视线里时,她这才坐上车。
达罗坐在驾驶位上,开车时看着秦袅袅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不由提醒道:“夫人,您看要不要让宗老板派人在这一带搜查一番还有一位……”
秦袅袅知道达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这一切也要等她今晚问问秦文静这是怎么回事才好。
而且,秦文静怎么会从北平来上海
她虽然没怎么关注霍杨怎么处理秦文静和纪舒云的事情,但也从家里的下人那里听说了不少。
纪舒云和秦文静在被赶出秦家后,身上的钱财都被搜走了。
按照霍杨的意思,既然纪舒云这对母女当初是被他的岳母收养来府上,那就应该在离开的时候除了当初她们带来的东西之外,什么都不能带走。
在秦家白吃白住白用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想要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一笔钱
这怎么可能!
霍杨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当初纪舒云和秦文静去秦家的时候带去的那些东西现在怎么还会在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那时候纪舒云就像是疯了一样一定要去秦家交出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纪舒云在无理取闹,就是想要从秦家要点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