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和身下的人究竟做了几次,只知道这一晚,他们一直从浴室做到卧房。
或压在浴缸里,或抵在墙上,又或在暖帐被褥间翻云覆雨,在那羊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直至第二天,莫书浅缓缓睁眼醒来,刚一清醒就觉得哪哪都疼,尤其是脖子后面,像是被咬了一样,疼的让他飙泪。
他躺在床上死了半天,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拍一下后颈看伤口,也没注意到周围环境,刚从床头柜取到手机,才忽的瞥见睡在床旁的男人。
于是手机从半空砸了下来,正中姜独脑袋。
姜独慢悠悠了侧过脸,两人视线相对:“醒了”
莫书浅:“………”
现在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吧,你为什么没穿衣服,而且睡在我旁边!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错愕惊恐,姜独手撑起脸颊,开始解释:“昨天你发情了,是我把你带了回来,但是我这里没有omega的抑制剂,本来是想去买的,但是你……”
他不说下去了,只盯着莫书浅的脸看。
莫书浅吞咽了一下:“……但是我什么”
“真的要我说出来吗”姜独说,“我们如今的状况难道还不够诠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莫书浅一愣,渐渐石化,被子掀开一条缝,见到身下的淤痕后,彻底石化成一座雕塑。
“天……”他抬手捂了一下酸涩的双眼。
嘚,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就这样被一位素不相识的alpha给破了。
他想下床走动,奈何浑身酸痛无力,跟散了架似的,而且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会觉得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几乎是下意识的,莫书浅扭头去看姜独,姜独看上去就很正常,穿衣服穿的行云流水,除了嘴唇破了点皮外,与平常并无不同。
……慢着,为什么会破皮
要不要问,问可这答案很明显啊。不问,万一另有原因呢
恰在此时,姜独含笑望过来:“怎么”
“你的嘴……”莫书浅还是问了,“是你自己咬的吗”
姜独表情登时复杂起来:“我没事咬我自己嘴干什么”
莫书浅:“……”
姜独:“昨晚——”
莫书浅立即把话题掐死在萌芽:“停,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带我回忆。”
他急忙换完衣服,急得连衣服都穿反了,又脱下来重新穿。虽然对方最晚干的很用力,但好歹技术过关,私处并不是很疼,最疼的是腰和脖子。
莫书浅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的,走在半路,还能回忆起姜独靠在门口与他的对话。
“不用再过于担心自己会被人盯上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你标记了。”
“……”
“永久性的那种。”
永久性……不就是完全标记吗。
一个omega一生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可alpha却能标记个无数个omega……也不知道那姓姜的标记了多少个。
虽然omega普遍稀少,但凭着那张帅破苍穹的帅脸,还是alpha,一定吸引得了不少omega,陆陆续续的应该已经标记了很多个了吧。
莫书浅胸口莫名堵得慌。
顶着一头阴云回到家后,江钰原本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嚼薯片跟嚼骨头似的咯吱咯吱,表情堪比怨妇。
一见到莫书浅回来,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本想大声质问昨晚为什么夜不归宿,三十多通电话一个也不接,忽的看到对方像是很疲惫的长叹了口气,声音立马软了下来。
“哥你怎么样身体不舒服昨晚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云修那个臭傻逼把你灌醉了然后——”
“没有,我没事。”莫书浅直奔自己卧室,“就是有点累,想睡觉。对了,你怎么还不去上学,作为一名高中生不热爱学习怎么可——”
江钰忍不住打断:“哥你清醒点,今天劳动节,放假。”
“哦……”
莫书浅躺在床上发呆,本来想蒙头大睡的,但丝毫没有困意。他掏出手机翻了翻,果真在通话栏里看到了那三十多通的通话记录,全都未接。
还有云修的两通未接电话,他回拨了过去,违心的告诉没事,寒暄几句后再挂断。
打完电话道个平安后无所事事,莫书浅闲得无聊居然翻起了通讯录,然而翻着翻着,他突然坐起来,因为通信录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个特别的称呼。
“亲爱的”他喊了出来,然后怒气冲冲的拨了过去,嘟嘟电话声过后,那头传出男人低沉的声线,“有事么,亲爱的”
“……”莫书浅咬了咬牙,“姜独,你无不无聊,乱动别人手机好玩吗还取个这么肉麻的名字。”
“嗯亲爱的,我没有动你手机。”
“什么”莫书浅不由得一愣,仔细回想,他手机里的这个号码和昵称似乎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他对有这个联系人的存在感到习以为常,一直以来都不甚奇怪,“……怎么可能”
“亲爱的,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再见一次面呢。”
“呵呵,是呀,你都把我标记了,能不见我吗”莫书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姜独此刻的声音莫名有些轻快:“约哪里好呢,我对这附近都没有几个熟识的地方……这样吧,老地方。我们明晚九点酒吧门口见,在我到之前,哥……亲爱的不能自己一个人进去哦。”
次日晚,九点。
黑夜的霓虹灯总是光怪陆离,晃得人眼花缭乱。
与电话里约好的一致,那高大的身影立在人行道上,背后一片霓虹区。
姜独今晚一身黑色西装,穿的格外正式,正式的有点不正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见到莫书浅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这笑容也怪吓人的:“莫小浅今天穿的这么骚,是故意来勾引本尊的么。”
莫书浅:“……”
他今天穿的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色休闲外套,搭上破洞牛仔裤,和一双黑色运动鞋。
这人是眼睛长到脑门后面,才会觉得这样的穿着是在勾引他吗
莫书浅:“本尊是……什么东西,是一个梗吗”
姜独轻咳一声,“差不多就是我的意思吧。走,今晚的情缘酒吧已经被我承包了。”
他揽过莫书浅的肩,而莫书浅并不喜欢被人揽着,去掰肩上的那只手,那只反而更过分,手指滑润的跟条蚯蚓似的,沿着脊背一路滑下,改去揽他的腰。
两人跌跌撞撞的进了酒吧。
一张熟悉的脸一闪而过,莫书浅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之所以卧槽,是因为他又在这个熟悉的地方,那个熟悉的位置,看到了云修的身影。
这人是一天不泡吧一天闷得慌是吧
更没有想到的是,江钰也坐在他身边,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对云修进行嘲讽式冷笑。
……未成年人高中生泡什么吧!
莫书浅正要杀过去,被姜独拦下,“你表弟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而且又不是omega,你担心啥”
莫书浅居然无言以对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担心他祸害别人。”
穿过灯火交织的走廊,进了包间,门关上的刹那,莫书浅突然慌了。
“等等!”他蓦地回首,看向包间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唯一的人,“为什么不去大厅,你没说过买了包间啊”
姜独笑得跟朵花似的,食人花步步逼近:“那本尊也没说过要去大厅啊。这破地儿鱼龙混杂,本尊可不忍心将你放在那满是烟酒味的地方。”
他每前进一步,莫书浅就后退一步,膝弯抵在桌沿,倏地摔下去,后背贴在冰凉的桌面上,一时间腿软没站起来。
“在桌子上”姜独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底里的光愈发意味不明,几乎是恶意的说,“没想到你喜欢这么刺激的。”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无遮拦前两次见面明明都还好好的。
“你冷静下,我现在还没那什么,你不需要做那种事。”
“谁说非得等你发情,本尊才能做那种事不可以往可都是本尊想做了,就拉着你和本尊做。”说着,还很骄傲的补上一句,“一个夜晚,起码四次以上。”
“……”不知道这人是中邪还是怎么,说的话奇奇怪怪,莫书浅别过头,微愠道,“少胡说八道。”
“你是不信那要不要试试看,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面前的男人开始扯他的领带,莫书浅忙道,“我信我信,但问题不是这个,今天真的不能再做了!”
姜独:“为什么”
莫书浅:“……腰疼,腿也疼,再做真的会散架,我不要……”
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事实证明,示弱对一个任何男人而言,效果都是可见的,姜独说了句“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后,真的没有再逼莫书浅,反而同他一起在包厢里听了几个小时的歌,渴了就点了几杯酒和水果,相安无事……
回家途中,姜独想送莫书浅,莫书浅说不用,叫了辆滴滴就准备离开,然而他刚坐上去,姜独却忽的把手压在车窗上,眯起了眼睛:“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他的自称又变回“我”了,莫书浅也没有在意,只道:“我又不是几岁小孩,一个人回去还能出什么事”
“可是……”
见姜独仍旧有些犹豫,莫书浅趴在车窗,抬眸凝视着他的脸:“我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有时正经温柔,有时乖张狠厉,方才在包间的时候还有些神经质。
这种症状就像是人格分裂。
姜独陷入了沉默,刺目的霓虹灯打在他的脸上,俊美的一塌糊涂,莫书浅莞尔:“别担心,回到家后我会报平安的。”
经过再三安抚,姜独似乎终于妥协,视线却有意无意飘到被玻璃窗挡着的驾驶座上,半晌才收回视线,手指在莫书浅眉心碰了一下,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莫书浅微微睁大了眼睛,姜独却用手指抵住他准备开口询问的唇,微笑道:“注意安全。”
出租车内的空气并不通畅,莫书浅将车窗打开一道缝,璀璨夜景迅速穿梭而过。
前方一直不说话的司机突然开口:“刚刚那位穿西装的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莫书浅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后先是一愣,而后轻咳几声,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道:“应该……算是吧。”
“你是beta”
“……大叔,这样随便问人性别不好吧”
驾驶座忽然没声了,车上安静了好久,安静的莫书浅忍不住犯困时,那口老烟嗓又冒了出来:“最近omega是越来越少了。”
莫书浅困得眼皮子打架,随口敷衍道:“这样啊。”
“你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吗”司机师傅饶有兴趣的说着,“因为前不久在这条街上横出了一个喜欢收集omega身体器官的杀人魔。很多年轻漂亮的omega都遭到过他的毒手,而有些已经被标记的omega都被他们的alpha牢牢保护在家,鲜少外出。”
“是吗,这么恶趣味啊。”
“是啊,而且听说还是先奸后杀。不管是标记过的,还是没被标记的,都先凌辱一番,等尝到了鲜,再用刀一刀一刀的往那细嫩的皮肉上割,杀人魔听着那充满恐惧的惨叫声,能兴奋的颤栗起来。”
莫书浅枕在驾驶座的靠椅上,垂眸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司机师傅沉寂下来,出租车在黑夜中穿梭,逐渐开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车停了下来,莫书浅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你开错地方了。”
“没有错。”
莫书浅再次转回头,就对上司机师傅那双半凸起的眼球,红血丝密密麻麻糊了整个眼白,不似活人的狰狞面目距离他不过短短三寸。
他直勾勾的盯着莫书浅,不断有口水从嘴角涌出,眼里有贪婪,有欲,还有许多数不清道不明的,让人恶心的情绪。
以往所有omega见到他这副鬼样子不是吓得哭了出来,就是倒在后座上昏厥过去,不过最后都是被他掰开双腿敞开着干。
而令司机师傅有些意外的是,这个omega能与他对视且丝毫没有惧意。
“大叔,你长得真心挺别致的。”
莫书浅托着腮,一把泛着青芒的剑发出一声剑鸣,随时随地蓄势待发。
司机师傅持着短刀掐了上来,反被清霜剑削去双手,猩红的血液喷了一窗户,凄厉的惨叫声立刻从那饱经摧残的老烟嗓里冒出来,嚎的人头皮发麻。
这人之前还在说听着他人的惨叫声而兴奋的颤栗,如今这份惨叫确实从自己的咽喉里喊出来。
何其讽刺。
天色很沉,莫书浅从车里走出,冷风打在身上,有些冷。
驾驶座的人血肉模糊的糊了一座位。
这杀人魔本来就不是普通的人类,也不知道是从那个世界里掉进来的,显然已经对这个世界的设定有了一知半解,专挑omega下手。
正在莫书浅想着是直接离开,还是处理完这副血腥场面再走,从巷子转角处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西装,不是姜独又是谁。
他一靠近,莫书浅额头上的红光就开始隐隐闪烁,说:“你给我看的是什么”
姜独凝视着他:“是我的记忆。”
“可是我对你没有印象。”莫书浅垂着眼睑道。
在酒吧告别的时候,姜独伸手在他的眉心处点了一下,当时莫书浅之所以瞪大了眼,就是颇为惊诧。
因为他在姜独的记忆画面里看了自己。
一袭古装飘然,对方也是同样的装束,乃至于云修、江钰都是……
莫书浅下意识的看向手中的长剑,记忆都有些错乱:“我为什么会有……”
姜独忽然抱住了他,喟然长叹一声:“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被你忘了居然会这么难受,早知道就该在地府里一直呆着,至少不用被你忘记。”
“你在说什么,什么地府”莫书浅听得云里雾里,不断询问,可是姜独只是搂紧了他,在耳边轻声说道,“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宛如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莫书浅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睡在东殿的床褥上,戏子01在床侧牵着他的手,脸色很不好,莫书浅从他眼底里瞧出了担忧。
“可算是醒了。”对方苦笑着,“有哪里不舒服么”
莫书浅看着他片刻,摇了摇头。摇完头后,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系统残留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不够完整,姜独还好,毕竟人家是冥府大佬,可他却不一样,穿到其他世界,为了更适应那个世界的秩序,部分记忆也连带着发生改变和消失。
“你之前没告诉我会是abo设定……”莫书浅看向戏子01。
戏子01:“设定是本体掌管的,我做不了主。”
莫书浅简直无语:“你们不就是同一人吗”说什么做不了主……
戏子笑道:“也是。”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还好,你还记得我。”
“……我舍得忘了你吗”
戏子又笑了,微微上前,单手抚住莫书浅的脸颊。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对。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亲爱的。”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