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看他这副冷漠的样子看得牙直痒痒,半晌,望他还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猛地放下筷子,怒道:“亏得本尊还亲自下厨,好心被当驴肝肺!”
莫书浅:“呵呵。”
“你——”
魔尊气的手骨节咯咯作响,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瞥见桌上的两碗醪糟,直接端起其中一碗,送到唇边一饮而尽后,指向另一碗:“喝,你今天必须给我喝!”
莫书浅听得笑了,不是嘲讽,就只是觉得这人好笑:“你不刚刚还说别奢望你逼着我吃吗魔尊大人”
从把这青衣男子拐入宫殿这几天开始,就没见这个人笑过,每晚夜里不是冲他拳打脚踢就是抵死不从,如今说出来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脸上好歹是挂起了没有攻击之意的笑意。
魔尊只觉得喉咙紧了紧,竭力压下欲望,道:“喝,喝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还能是谁”魔尊冷哼一声,舌尖抵着齿贝,“去了你就知道。”
近日正逢梅雨季,骤雨初歇,白桦树的纷纷败叶与潮湿泥泞泥土和在一起,依稀不见了踪影。
通幽曲径间,莫书浅一袭青衣无风自动,他拢了拢衣袖,即使步伐轻稳,每一脚都迈地小心翼翼,却依旧不免沾上些许泥水,不过面上云淡风轻,倒也不显狼狈。
魔尊则负手行走在他前面,两人不过间隔三四步的距离,与后面人不同的是他的步伐稳当,看上去随心所欲,不用担心泥土沾湿衣裳而谨小慎微,却时不时有意停顿下来去等身后人。
两人无言。
穿过阡陌丛林,隐约能远远遥望到在某个犄角旮旯处,有一桩被半人高的野草包裹着的牢房。
不过相隔葳蕤丛林,宫殿那方明媚而金碧辉煌,此处却糜烂腐霉。
一方是白玉墙、金足樽,一方是龟裂的墙壁上青苔滋生,鲜明讽刺。
魔尊脚步滞住,语气轻缓:“就是这了。”
莫书浅也随之顿住脚步,他先前为一些事想的出神,甫一抬头望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对此眉宇不由得微微蹙起,用仿佛装有一泓清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向面前人的背影,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把谁关在里面了”
魔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转过身,向他递出一只手,冰凉的指尖划过脸侧,落在耳垂与下颔相连之处,垂睫而笑:“别激动,不是什么好人,本尊之所以还留他一命,就是想把他交由你处置,听候你的发落,谁让本尊这么爱你。”
这委实是一句温柔又宠溺的话。
但莫书浅的嘴角还是不着痕迹的抽了一抽,莫不是眼前这人盯着一张姜独的脸,他还可以赏一个全白的白眼过去。
魔尊一挥袖,撤去设在四周的结界。
方踏入一步,地板吱呀作响,一股带着尸腐的糜烂气味扑面而来,刺激得莫书浅眉宇蹙得更深,忙以手掩鼻,却为时已晚,吸进去大半,呛得他酸涩之意上涌,胃部不适阵阵。
魔尊瞥了他一眼:“这样就不舒服了,什么时候改改你那养尊处优的毛病”
“……滚。”
为什么这个人格的性格这么欠呢
好像一个人所有的缺点都集中在这个人格身上了。
昏暗的地牢中,视觉被削弱了,相对的听觉会变得更加灵敏,莫书浅能隐约听见锁链碰撞而发出的声响,距离也很近,仿佛就在拐角处。
魔尊带着莫书往那走过去,大致是听到脚步声,锁链碰撞的声音蓦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死疯子,你他妈又来干什么”
莫书浅脚步猛地一顿,连呼吸都滞了住,魔尊望他突然停住,拽住他的手就要往前拉,莫书浅立刻开始后退,跟前方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神色微乱,说什么也不敢再前进。
那声音像是从极渴之人,嗓子干到极限的人喉咙里传出来的,沙哑无比,可莫书浅还是能听出来那人是谁。
……居然是江钰。
江钰怎么会被魔尊抓了起来
魔尊见他这副丢了魂的样子,半眯起眼睛,疑惑道:“退什么怎么,他断你全身灵脉,难道你不想亲手手刃仇人吗”
话音刚落,囹圄内死一般的寂静,不知是受地牢这沉闷的环境所影响,还是眼前这人身上的威慑力压迫,莫书浅藏在衣袂下的掌心已经起了薄薄一层冷汗。
片刻后,锁链摇晃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打破了这番死寂,他听到那个人用那被锉刀割过般,近乎支离破碎的嗓子呢喃着:“……容卿,是你在吗”
胆怯,又不安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