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知非和任孤鸣之间要论谁输谁赢, 非要挑一个押宝, 那可真是太难了。
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两个人站在台上谁都没动,一时间静可听落针,只有偶尔被风鼓动的衣袍飒飒发抖。
现在最紧张的算是谈知臣, 毕竟台上一个是他亲哥哥,一个是他想亲的哥哥,哪个赢了都好, 哪个输了都心疼,所以他决定不去想谁输谁赢这种一条黑的问题, 专注看大比,学一学师兄们的剑招。可是这种问题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他刚刚说服了自己放平心态,旁边突然落座了一个人。
一股好闻又骚包的花香炽烈席卷,立刻冲淡了他今天那点幽幽的玉兰药味。
公珩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挤到弟子席这边,笑眯眯问道:“阿恪, 你希望谁赢啊。”
谈知臣刚要模棱两可地糊弄一下, 他突然又补充道:“不许说都行,就一个。”
谈知臣:“……”
他几乎以为公珩知道点什么了, 结果公珩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一言不发。
公珩心想,谈知非赢,舍不得;任孤鸣赢,小白眼狼, 我看你怎么回答。
谈知臣思考了好一会,非常认真地道:“那就我赢吧。”
公珩:“”
你赢算怎么回事
谈知臣道:“他们都很厉害,不过我希望有朝一日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公珩突然有种不认识这个少年的感觉,这小崽子丢出去这么几天竟然不知道在哪学了一副油嘴滑舌,竟然鲜见地绕开圈套自己走了。
而且是迫不及待、隐晦着兴高采烈地往别人的方向颠颠颠地跑去了。
他有一点挫败,好像自己养大的孩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心事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公先生了。于是公珩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略显浮夸地扶了一下座椅,颤抖着双唇道:“阿恪你真是……”
谈知臣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似乎已经习惯了公先生这种突如其来的发疯。
公珩声音很小地呢喃道:“真是儿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起来,真是异常精彩,谈知臣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去了,并没听见公珩的表演精髓。
公珩见他也不知道是看谁,看得目不转睛,顿时索然无味,抽抽搭搭地跑回去找谈澜继续演戏了。
谈知非的剑法和修灵是公珩和谈澜两个大佬亲自教养出来的,又已经开始接触宗门里的一些事物,更带着谈家的修士出门围剿过几次大的邪祟暴动,自然远非之前那些毛头小子可比。任孤鸣自认自己是个老东西,和谈知非这样对招谁也没吃什么亏,打得倒是挺开心的。
任孤鸣从后世而来,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怕自己还像刚刚穿进书里那样像只小肥羊,谁都能宰上一刀,因此十分卖力地学平云君留的那些课业,他天资好,又少有少年的不成熟心性,谈知非一接手就知道他比表露出来的要多得多。
谈知非越打越心惊,他只是知道任孤鸣是个很厉害的人,可他并没想到过任孤鸣会有点……深藏不露过头了。他俩都身出名门,都有不愿意外露的东西,于是各自一笑,只依靠基础的拳脚剑法各自拆招。一时间台上云浪翻腾金涛奔鸣,霍霍雷声伴随着磅礴灵气大潮一样席卷,两道身影几乎快到看不清楚,每一击每一撞都会掀起新一轮的灵力冲击,隔离结界摇摇欲坠,却在这样暴烈的冲击下顽强支撑着不肯倒。
任孤鸣毕竟要心思活泛些,他的剑和招式都像他一样,虽然不缺威势,却胜在轻巧灵活,能不多泄力便绝对不浪费,有时对灵力的强劲控制恰恰是体现一个人对“道”的理解,谈知非打着打着便暴露了一个最大的弱点。
他只懂得如何放,却不懂得如何收。无论他的剑招有多么熟练和巧妙,终归需要灵力控制,谈知非与任孤鸣耗下去,除非他出现什么大的失误,可以说在灵力这一块上已经输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做什么无谓功了,谈知非猛地一收剑,剑飞入鞘,干脆利落地砸出一声脆响。谈知非道:“是我输了。”
任孤鸣原以为他俩一定要打出一个高低胜负、你死我活,没想到谈知非这么干脆,不由得也笑了。他这剑收的只有对战的两个人才清楚原因,有很多人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隔离结界挡不住声音,他听见很多人喊:
“为什么收剑了”
“都不打到最后吗”</p>
<strong></strong>“谈公子是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