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至今尚未娶妻生子,常年住在太医院连家都不回,哪里懂得后院这些事。赵明珠白他一眼,半天没说话。
倒是澜澜忽然想到了被他们忽略的那件事,“大人您常在宫中走动,可知皇上送来的那……那位公子,是何出身”
这话将李熙宁问得一愣,“他宫里头到现在还未透出什么风声来,但左右没什么好出身,是谁又能如何。”
被派来服侍一个已经成婚的公主,说白了就是当面首,又有哪个出身世家的男人能够甘心如此至多不过是相貌品行比旁人稍强些,不至于让两人生的孩子受了父亲的拖累。出身哪来的什么出身。定是不知姓甚名谁的贫寒子弟。
只是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让赵明珠得到丁点宽慰,她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前几日说要想办法赶那些女人出府的豪言壮语都通通被眼下这件事击得粉碎,只留下了满心茫然。
她只想了些应付那些女人们的办法,可……可从未想过要应付男人啊
偏偏那李熙宁满嘴浑话,开口便说,“实在没法子,你便遂了皇上的意,和那人生个孩子又如何”
话音未落,赵明珠险些把桌上的热茶泼过去,但杯子都拿起来了,却还是没狠心下这个手,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若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让父皇把你发卖到柳家巷去。”
柳家巷是汴京外城的一个花柳巷子,但与寻常风月之地不同,那巷子里面的娼寮多半是南风馆。按理说也该是个羞于启齿的地方,但却因为前些年有个好男风的世子爷死在那里而闹得满城皆知。
李熙宁显然是久闻那柳家巷的大名,哪怕明知她只是嘴上吓唬自己,也还是不争气地抖了一抖,“我可不理会你的事了,太医院还等着我回去呢。”
眼下赵明珠与他都是各藏心事,谁都帮不上谁的忙,再商议下去也商量不出什么好办法。
小公主的目光黯了黯,还是叫人进来送他出府。但眼看着这人收拾东西迈出房门,她心思一转,也叫澜澜拿了斗篷过来给自己穿上,然后在婢女们撑伞簇拥之下跟着那年轻的男人一起走到了公主府的门口。
李熙宁生怕这位祖宗真的染上什么风寒,在大雨中苦口婆心地劝她快些进去。但连日闷热之后的大雨天着实是清凉怡人,许久未曾出门的赵明珠站在伞下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通体舒畅,连心情都稍稍好了一些。
烟雨氤氲,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向着不远处望去,刚巧看到御街上一队将士浩浩荡荡地簇拥着什么人骑马而过。马蹄响混杂在雨声中,溅起的水雾让那马上的身影都显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赵明珠不像寻常女子那样只知内院这一亩三分地,对朝政也颇有几分见识,见那些将士们身穿的戎装不似京中禁军,便顺口问了句,“现在岭南还太平吗那又是哪个营的军队人怎么这么少”
旁的不知,这事李熙宁倒是清楚,“那是西北的顾将军。”
顾将军赵明珠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神情,“原来是顾阮啊。”
大魏朝虽不尚武,但她自小便是在父皇用来议政的紫宸殿长大的,对朝中的武将们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而顾阮,就是那些武将们中的翘楚,可惜对方常年驻守西北,一直无缘得见。
想着,她忍不住垫着脚又望了望,睁大眼睛想要看看那传说中的顾将军,但无奈对方早已走远,又是一身铠甲,前呼后拥,怎么也看不清模样。
“他怎么回来了”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微臣也不知。”李熙宁轻轻摇了摇头,但提起顾阮这个人时,唇角也忍不住弯了弯,低声说笑道,“京中的人都以为他这辈子回不来了呢。”
“为什么”澜澜未听过京中的一些传闻,听他这样一说,不由有些困惑,“那顾将军少年才俊,前途无量,即便现在守着西北,迟早也会被调回京师,总不至于在那蛮荒之地蹉跎半生。”
“那你既然知道西北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鬼都不愿意待,他一个少年英才,何必刚刚从军就去守那蛮荒之地难不成是他自己愿意去”李熙宁说着一乐,又压低了声音,“还不是因为圣上不待见他。”
话还未完,就被赵明珠睃了一眼,“这话你也敢说。”
李熙宁连忙告罪,嘴边却还是带着笑的,想来这事已经是满朝皆知,不算什么流言了。
赵明珠不知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是她不知道的,眼见着雨越下越大,便催他尽快回太医院,自己也在婢女的簇拥下进了府门。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那偌大的宅院里,就在不远处的小巷口,一个身着轻甲的年轻人也终于收回了目光。只是当一旁的侍从奉上加急传来的密信时,他脸上的笑也渐渐敛了下去,站直身子朝官道的方向望了去,“傅知意走到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你的男主已上线,注意查收
怎么仿佛一个痴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