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去衣服,帮着扶风将裹胸布裹好,要穿上衣服的时候,却是从后面抱住了扶风,手臂就在胸下,她趴在扶风的背上,嘴唇就落在背上的伤疤上,本是已经忍住的泪意,却是再现在又出来了。
她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
扶风察觉到安宁的不对劲,劝道:“好了,这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用管了,现在先让我把衣服穿好,之后快些去宫里可以吗”
安宁松开扶风,给扶风穿衣服,真的是一句话都没说了。
送着扶风出府,到了门口见扶风要骑马却又拉住扶风的手臂,踮起脚来在扶风的耳边说:“我不许你再多一道伤痕,我现在可是已经全部记下了。”
这话把扶风给弄得有几分疑惑,问:“记下什么”
“你身上的伤疤啊,我不许你再多了。”安宁说着提了一下扶风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被碰耳朵还是听了这话,扶风的脸一下子全部红了起来,对上安宁认真的眼睛,却只能应:“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你现在就先回府里吧,我这可是还要上朝呢。”扶风说着拉开了安宁的手。
安宁点点头,看着扶风打马走了,这才转身回了府里。
她不傻。
知道扶风身上的伤疤是这么多年以来征战沙场留下的。
可是,这征战沙场留下的也就算了,因为阴谋诡计留下的,那就算了。
也是在此刻,安宁恨透了自己的父皇。
他在自己的心头,还是仁君吗
还是那个自己敬佩的父皇吗
这也就不怪太子要拉他下来了。
当已经迷失了本性,也就没必要还当一国之君了,因为……
不配,也不适合当一国之君,这样的话,也就只适合让别人把他拉下来。
安宁进了府里,只见唐平急急忙忙地朝着外面跑,安宁奇怪,问:“你干嘛去”
唐平虽然急,还是停下来朝安宁行礼,道:“属下这要追着将军去,路上保护将军。”
毕竟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情,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在上朝的路上设伏
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扶风也许能挡,可是自己追着,那也能安全些。
安宁一听也是,摆摆手忙放行,想起什么忙转身朝唐平叫道:“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唐平步子一顿,转身看安宁,“属下一定会带着将军回来的!”
“你要回来,你要知道,桃儿还在这里等你呢。”安宁朝唐平说。
唐平听见这话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急点头,脸上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一边奔了出去。
安宁知道唐平去保护扶风,心头都放松了不少。
……
要说扶风这边,打马出了大道,往着宫门的东城街走的时候,斜里侧冲出了六个黑衣人来。
现在天还是黑的,两侧有灯笼,可是路上却不怎么明。
他们的手里都提着弯刀。
扶风见了耸耸肩笑了,脸上有着几分嘲弄。
皇帝还可真是看得起自己,夜里在府里行刺两波,现在来路上堵了。
是已经确定自己不会带人吗
和平时的刺杀一样,他们提刀上来,没有说什么话,目光凶狠,上来提刀就砍。
扶风拉着缰绳退了些,飞身下马,和这些此刻缠斗在一起。
六个能对付,只是时间会耗去一些。
一边提剑刺死一个送上前来的刺客,扶风一边想到,皇帝只派六个人来刺杀自己,是想在迟去上早朝上做文章吗
还是什么
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手臂上就被一个黑衣刺客划了一刀,因为疼痛扶风差点没拿住手里的剑。
忍着疼痛一脚踹开那刺客,挥刀直接把人解决。
这个时候唐平昨晚和自己说的话又在这个时候冲入自己的脑袋里。
在杀一个人的时候,要想的是怎么让这个人死,从来都不是去胡思乱想什么。
她怎么忘了
皇帝要是真的要对自己动手,自己可以反击。
能用自己的一切武器进行反击啊。
鲜红的血液就这样溅在自己的脸上,她又杀死一人,余下三人见了此番情况没有任何的惧怕,还是一样地冲了上来。
扶风一点都不费力,提刀就像是斩草一样,斩去一人头颅。
旁边两人当即就和扶风缠斗在一起。
远处只听见马蹄声响,扶风一边挥剑的同时一边朝后看去,只见一人骑着马赶来。
离得太远扶风也看不分明,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却也只能继续和那两人缠斗在一起。
这要是不受伤的话,那还好,可是现下受了伤,她都没把握能不能把那两人给杀了,要是现在再多来两个刺客,自己只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扶风想到这个,都感觉自己的心头惊惧不已。
马蹄声越来越近,扶风也在关注着那马上的人是谁,只见人越来越近,也看清楚了是唐平,心头都松了一口气。
唐平到了近前忙下马,一边抽剑帮忙。
一开始扶风就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唐平又来帮忙,扶风不由自主地都有了几分松懈。
唐平挑去一人,扶风和一人激斗。
在唐平一剑杀死那刺客的时候,扶风这边的刺客的剑也逼上了扶风的腰间。
两人成背对之势,唐平撞见扶风这边这种情况,也顾不上多想,急忙一个转身就挡在了扶风的身前,那刀子就这样刺进了唐平的腹中。
“唐平!”
扶风只来得及叫出这名字,那刺客手中的剑就飞快地从唐平的体内抽了出来,继续朝着扶风刺去。
“唐平!”扶风再叫,手里的剑在这个时候也不再迟疑,对那刺客刀刀致命,只是一会,就把那刺客头颅削下。
杀了那黑衣刺客,扶风疾步到了唐平的身前,忙把人扶了起来,看着他腹部不断出血,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唐平!”
要不是为了救自己……
“将军。”唐平眼睛红红,伸手紧紧地握住扶风的手,说话却是有些有气无力:“和您说了几次了,杀人的时候,脑子里面不要想别的,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对呀,是自己教唐平的,可是……
可是……
现在自己却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让唐平……
“以后、以后唐平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您能记住这话吗”唐平用力握住扶风的手。
扶风哪里敢不应,急急点头:“我会的我会的,你会没事的,我马上就送你回府里,我——”
“没用了。”唐平说。
他们都是战场上多少厮杀之后活下来的人,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没有人能比他们熟悉了。
是的,没用了。
这样的情况,只是一个死。
根本没有活的机会了。
他想起了先会安宁说的,桃儿还在府里等自己啊……
“我不要你出事,我不要你出事。”扶风拉着唐平的手,一向不哭泣的扶风,在这个时候落下了泪。
唐平想伸手,想第一次伸手去给扶风擦去泪水,可是他的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作罢了。
“将军啊。”唐平再唤。
“我在。”
“我就要死了,可、可桃儿还在等我呢。”唐平的眼里有几分不甘:“明明已经求了您和公主,都已经给了恩旨,可我、可我——”
话没说完,嘴里就吐出一口血来,人更虚弱了。
扶风紧紧地握住唐平的手,眼眶里有泪,却掉不下来。
“唐平从没求过将军您什么,”唐平的眼里有着希翼:“等我死了,将军能重新为、为桃儿寻给好归宿吗”
天在慢慢变明,不是那么黑了,地上的血迹却是越发的清楚了。
“不,我不会。”扶风冷声道,嘴唇在颤抖:“桃儿、桃儿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像是想要激唐平一样,扶风故意说自己不愿意,她说:“你和桃儿同生死共患难,你们有着别人没有的情谊,你说,还有谁、还有谁能给桃儿爱和情谊”
“不,”唐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我相信能有的,除了我,还有多少、多少男儿。”他的脸上有着坚持:“唐平从没求过您、您什么,这次、这次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您也不能同意、同意唐平吗”
是的,唐平从来都没求过自己什么。
结果,这一求,就是和命相干了。
扶风泪水掉落的时候,唐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的手无力地掉落下去,扶风发疯一样地想捉住,但——
它终究还是掉了。
很滑,自己都捉不住。
扶风抱着唐平,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想过,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唐平会离开自己。
在自己的面前。
不知道多少次,是自己挡在他们的身前保护他们,可是这次……
是唐平挡在自己的身前,给自己挡了剑,也丢了自己的命。
他的躯体在一点一点变冷。
而天空也在这个时候一点一点变亮。
她早忘了自己还要去赶早朝,就这样跪在那里抱着那具尸体。
后面有马蹄声响起,扶风也没转头去看。
她一直都想不通,那事情怎么就那么快,在这电石火光间……
剑就刺进了唐平的腹部,一会儿的时间,就和自己阴阳相隔了。
后面的马背上,有人从上面下来了,他走近来,在扶风的背后站定,说:“再不去,我们就没机会了。”
声音很熟悉。
扶风转头,只见是太子,他的脸上一样有着血迹。
看那样子,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经历了一场惨斗。
太子伸手拍拍扶风的肩,说:“我帮你把人送回去,你和我一起去上朝。”
扶风听见这话松开了唐平,一边太子的侍卫早上前去抬唐平了。
扶风眼睁睁地看着唐平被抬走,不知道被太子怎么拉着重新上了马。
她只感觉一切那么突然。
突然到让她一时间都没法接受。
她和太子两人进宫,宫中走过的宫女太监目光都往着两人身上落,只不过目光也不敢太放肆。
两人一路往着大弟去,朝中大臣见了两人模样都往着一边让,分外恐惧。
扶风一直都是目光呆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把眼睛往何处投去,她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一片血红,眼前似乎还是唐平临死前的样子,他和自己说的话……
她什么都看不见。
前世自己回京,唐平和应子峰都留守邺城。
他们的生命不曾受到威胁。
可是……
现在跟着自己,唐平没了命,应子峰被自己委派跟着秋夕,直接没了任何的官职。
这次……
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他俩了。
有人哗然,声音有点大,扶风抬眼只看见丞相在他平时站的地方站住了。
他……
他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
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的目光只是在丞相那里一会后就移开了。
没有多看。
皇帝没多会也来了,目光是先落在扶风身上的,见扶风全身血污,面上难看:“扶风,仪容不整怎能上朝堂”
扶风的眼睛盯住面前的皇帝,有着嘲讽:“扶风此刻全身血污缘何,皇上您会不知道”
皇帝面色一冷,太子出列,皇帝目光转向太子,面上全是不悦:“太子亦仪容不整,莫不是要和扶风一起轰出朝堂不成”
太子说:“方才扶风也说了,如今儿臣和扶风如此——”
“你放肆!”皇帝气急,当即便拿起桌岸前放着的奏折朝着太子丢去。
太子不闪不避,那奏折就砸在了太子的脸上。
太子朝皇帝看,说:“父皇,儿臣想说,今日黑衣刺客三波刺杀出现在太子府和将军府,明日就会出现在皇宫里。”
“你!”
太子威胁的语气谁都能听明白,皇帝被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一边的丞相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朝着上首禀报道:“陛下,京中治安如此,不如调整一下官员职位。”
丞相的话,一般情况下也就是皇帝的意思,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有人复议了。
皇帝见此便应了。
丞相再看扶风,再道:“臣看扶风将军身受重伤,恐无法继续掌管天下兵马,不如移交他人”
朝堂上只是静了一会,就四五人出列,“臣附议!”
一见有人开了头,一时间更有人站了出来继续复议。
太子四下环顾,微微眯眼。
这复议的,都是丞相以前的门生。
太子和扶风都知道,丞相在,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丞相不在这些人也就只是散沙,根本不足挂齿。
昨天自己和扶风还商议再立丞相,此刻却是处处被动。
太子抬眼只见皇帝定定地盯着自己,嘴边扬着肆意的笑:“太子以为如何”
“天下兵马大元帅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吗”太子开口,环视殿内所有人,“今天拿扶风受伤说事,可有谁在意过这身伤怎么来的,这一身血污怎么来的”
大殿里没人敢说话。
在天子脚下,京城里,出现这样的事随便想想,也就能明白几分了。
可是,谁敢说呢
皇帝说:“撤职。”
扶风抬眼,对上皇帝的眼睛,只冷冷道:“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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