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虽感到有些不自在,但比昨日又好了不少。
常百草从怀中摸出两只毛线球,笑眯了眼,“马车之中闷呢,姑娘你来猜猜我藏哪只手了。”
望向窗外的夏殊则放下了车窗,回眸过来,常百草笑道:“殿下,我们姑娘总是猜不对呢,仅有的几次猜对了,都是蒙中的。”
夏殊则面色如水,凝视着她捏着毛线团的手。
她的手势很快,几乎只剩乱影在飞,少顷之后,捏成两拳递给卫绾,“左手几个,右手几个”
卫绾出口道:“一手一只。”
常百草让太子也猜,卫绾吃了一惊,生怕太子不悦她们玩小孩子把戏,虽则这是她们俩从小玩到大的,不过说来丢人,卫绾与常百草至今毫无默契。
“左手两只,右手一只。”
卫绾忍不住弯了眼睛,“小草一共只拿了两只毛线团。”
常百草却摊开了手,果然,左手两只,右手上安静地躺了一只。卫绾不可思议,忍不住望向夏殊则,难道这是公然作弊
“再来。”夏殊则道。
他竟然对这样的游戏表现出了兴致,真是难得。还有多少是卫绾不知的,她惊奇不已。
常百草仰起了小脸笑靥如花,“我刚刚在袖中藏了一个,变的时候偷偷拿出来了,太子殿下眼睛好厉害。我们家三郎也是眼明手快的,常有猜对,不过也没有殿下眼睛好呢。”
三人在马车之中玩起了把戏,时间流逝飞快,不知不觉晌午已经过去了,连高胪命人来送炊饼都无人应话。
看得出夏殊则是第一次玩,但他眉眼之间都是专注与认真,不疾不徐,不骄不躁,答案永远是对的,卫绾猜不出,或随口胡诌个答案,再偷偷向夏殊则求助。
高胪来了第二回,在车外说道:“主公,洛阳来人了。”
游戏戛然而止,卫绾收起了探究的心思,对太子的敬畏故态复萌,惊愕于方才自己竟与他一对一错地猜了二十几把了。
他渐渐放松的面部,在高胪出声之后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冷淡的戒备状,继而,他起身走下了马车。
卫绾与常百草也忙跟随而上。
夏殊则道:“来者何人”
高胪持剑退后两步,回话:“是徐夫人派人来的,要接齐王殿下回去。”
他便知道,徐夫人不可能点头,让齐王跟去穷山恶水的河西。夏殊则心知肚明被骗,只不过,他无法拒绝小五肆意而坦诚的央求。
齐王与徐夫人派来的人交涉之后,他蔫眉耷脑地跟着他们走过来,徐夫人的亲信朝夏殊则行礼,“太子殿下,齐王殿下私自离开洛阳,先前并未知会夫人,终归,是太子殿下身负皇命在身前往河西,齐王殿下不是静得下来的性子,若是发了雷霆,惹了羌人,恐坏陛下与殿下大事,不如就此折转,送殿下至此处,我等即刻带着齐王殿下启程。”
齐王耷拉着头,颇感丧气,“对不起三哥,我又骗了你。母妃还不知道……本以为我能混去河西的,但,母妃说得有道理,我怕坏你的事,便只好先回了。”
“去罢。”
夏殊则面容上并未见不豫之色,道:“代问夫人安。”
亲信回话:“多谢殿下谅解。”
齐王随着徐夫人的人走了之后,他的马还给了夏殊则,原先齐王的马仍是给了卫不疑。
他走之后,夏殊则不再登车,让女眷在车中安顿,一路西行。
四月下旬初,一行人抵达河西。
夏殊则将卫绾安置在陇县一户农庄之中,这庄院是太子田产,周遭静谧,左右无人,但隔着一里之地有一片村落,黄昏时分袅袅冒着几十户的炊烟,每日自有村人前来运送米粮。
将卫绾安顿好之后,太子受羌人之请,与石首部落首领会于白马山,一去半月。
说是化解两个部落争端,安顿羌人民生。
大魏自开国以来,再未遭受异族之乱,全因从高.祖以来两代帝王对羌人的绥抚,当朝太子的数度出面调解,终化干戈为玉帛,交下两族之好。
但卫绾却莫名地感到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