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少言寡语的冷漠直男,此刻却柔声细语的拢着她,轻声安慰:“没事,是肾结石,别怕。”
舒元软声应着,整个人蜷缩着,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他一把将她懒腰抱起来,被她哼哼的心浮气躁。
转头看到小兆轩揉着眼睛穿着睡衣走出来,脸上透着几分惶恐害怕。
他直接命令道:“拿上妈妈的外套,跟我过来。”
小兆轩立即二话不说蹬蹬蹬跑到一边的沙发边,抱起妈妈丢在沙发上的小外套,又蹬蹬蹬跑到门口。
自己蹲在玄关费了好半天的劲穿上鞋子,又抱上妈妈的包包,小大人儿一样关上门。
他晃着两条小短腿跑出来时,正赶上电梯门开。
易书鸢回头看到兆轩已经抱上舒元的衣服和包赶过来了,立即朝着他点头鼓励:“兆轩很棒。”
兆轩咬住下唇,舒一口气,他很担心被易嘟嘟嫌弃累赘来着。
电梯下行时,他担心的看着易书鸢怀里的妈妈,紧张又害怕的问道:“妈妈生病了吗?”
“没事,只是肚子痛而已,到医院打一针就好了。”易书鸢安慰完大的,又来安慰小的。
小兆轩得到安抚后点头应声,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倒是不吵人,只很乖巧的跟着易书鸢。
待到了地下车库,易书鸢一边抱着疼的直哼哼的舒元,一边回头确认小兆轩跟在后面没有丢。
待将舒元放妥在副驾,帮她系好安全带,他已经已经一身汗了。
确定小兆轩坐在后面也系好了安全带,他这才回到司机位,启动了车辆。
人生病的时候,理智会大大降低,舒元此刻再不是那个坚强又懂事的少女。
窝在副驾驶位上,她捂着肚子,不时的扭动身体。
一会儿疼的哼哼,一会儿带着哭腔问易书鸢:“学长,我们到哪里了?医院还要多久啊?”
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完全像个失智的孩子。
易书鸢真怕她下一刻会突然大哭起来,头上冒汗,他说话的声音却格外沉稳,用非常笃定和放松的声音道:“结石而已,就是疼,到医院碎个石就没事了。半夜路上不堵,五分钟就到。”
“嗯……”舒元鼻腔里喷出这个字,便闭着眼睛,靠着椅背喘粗气。
易书鸢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便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说话:“是不是总喝饮料?或者喝了什么凉的东西?”
“好像喝了许多,但也没有一直喝……”她软着嗓子呢喃,俨然撒娇一样。
易书鸢心里抽抽,却又觉得耳根子发麻。
若不是在开车,他真想将她搂到怀里,狠狠的揉搓一番。
原本并不远的一段路,因为舒元的疼痛,而显得格外漫长。
感到医院后,易书鸢又抱着舒元往急诊室赶,他一边走,还得时不时看看身后,确认小兆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大城市市中心的医院,即便是半夜的急诊室里,也有好多人。
有的是抱着发烧后脸蛋红彤彤的孩子,过来给孩子看病的;
有的是喝醉了磕破头,捂着脑袋上的伤,满脸血的等着包扎;
有的不知道吃了什么过敏,满脸的红疹,也坐在那里排队……
易书鸢抱着舒元,扶着她坐好。
前面的病人看着舒元蜷缩着,疼的浑身发抖、呻i吟不断,竟有不那么急的,主动给她让路,请她先看病。
“学长,我口渴。”舒元半夜疼醒,等她反应过来,疼痛就开始快速加剧,一直也没有机会喝口水。
一路上又是出汗,又是哼哼,这会儿渴的仿佛要冒烟儿一般。
易书鸢伸手揉了揉舒元的头,转脸对兆轩道:“你坐在这里看着妈妈,如果有什么事,就喊穿白衣服的医生叔叔或者护士阿姨过来帮忙。不要走远,要一直守着妈妈哦。”
兆轩懵懂的点头,仿佛接受了一个什么巨大的任务,肩扛使命,挺直了背脊。
易书鸢于是也揉了揉兆轩的头。
随即,他转身找了护士问哪里可以弄到水,随即顺着护士指的方向匆匆离开。
那指路的护士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人,站在原地望着易书鸢的背影看了好半天,直到有人喊,才匆匆赶去工作。
兆轩一动不动的坐在妈妈身边,抱着妈妈的包和衣服,肉嘟嘟的脸上挂着他故意摆出的严肃表情,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排在他们后面,一个陪着家人来看病的老阿姨,朝着小兆轩一个劲儿的看,那颗喜欢孩子的心,眼看着就要掩饰不住了。
终于,2分钟后,老阿姨见舒元抬起头朝着四周看,趁机开口道:
“小姑娘,你老公对你好关心哦儿子也很乖呀”
舒元疼的大脑发蒙,话都说不出来。
她正想那不是她老公,是哥哥的室友,就见易书鸢手捧着一个一次性纸杯,时不时看看手里的水,确定不会溢出。
她看过去时,易学长正抬头看她。
青年宽肩腿长步履如飞,英俊的脸上满是关切。
当他看过来时,眼波沉沉如傍晚的潭水,幽深却又润泽,让人迷醉。
舒元恍惚中被他握住手,又被他搂住肩膀,就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喝水。
对饥渴的人来说,这杯水如清甜甘泉。
她抬起眼,又望进那波深潭,大概是疼痛让她产生幻觉,她竟有种如陷云端的甜蜜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