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孟的视线在她身上缓慢的移动着,最后到了何遇的手上,手腕的红痕,掌心上的伤口异常明显,还有未擦拭的血迹。
“出什么事了”
何遇撇开头:“没什么。”
段孟将她的手拿起来,凑近了看,上面还有细小的闪光点。
“玻璃渣都没清干净。”段孟转而又死死的盯着她,“那个男人逼你了还是打你了”
“没打我。”何遇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段孟低低的重复了句,下一面吼道,“那为什么你现在是这副模样你告诉我伤是哪来的”
何遇要抽手,段孟立马收紧力道,她只能作罢。
“有抗争,就要有付出,正常的。”何遇淡淡的说。
段孟:“报警吧。”
何遇笑了下,说:“不现实。”
就凭她跟余一洋过去的关系,警察只会把这纳入家庭纠纷,凭空多一出闹剧罢了。
段孟拿了小镊子给她清玻璃渣,然而拿着镊子的手却始终是抖的,他太恨自己的无能。
“段孟。”何遇盖住他的手,“没什么的,我习惯了。”
“我不习惯,”他没抬头,声音很沉的说,“我受不了,我可以忍受全部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痛苦,但我受不了……”
他没说完。
何遇听懂了,她的呼吸突然乱了下,眼眶里少有的漫起了水雾。
她很少哭,甚至都忘了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习惯了独自面对很多事情,坚强是唯一的盔甲。
这么多年,在余一洋的羽翼下,每个人都觉得她过的舒心轻松,毕竟面对一个多金温柔的男人,没理由会过的不好。
何遇从来不去解释什么,也从不去诉说什么,哪怕是对着陈薇,因为这些人的人生经历,很难对何遇的遭遇有共鸣。
在所有人眼中,何遇就该是顺从的,依附余一洋的,否则便是她不识抬举。
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玻璃渣清理起来比较困,还非常疼痛。
何遇嘴上不说,额头上已经有了汗。
“去医院吧。”段孟轻轻握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让医生看看,到时包扎一下,说不定还得打消炎针。”
何遇说:“没那么严重。”
“走吧。”段孟说,“去趟医院比较放心。”
他最终还是把何遇拖了出去。
挂号诊断完,确实没他说的那么严重,清理完伤口,配了点消炎药就回了。
在路上走的时候,全程很沉默的段孟突然说:“你不要回去了。”
何遇转头看他。
“收拾一下衣服,搬来跟我住。”
余一洋可以随意进出何遇的公寓,这件事段孟知道,然而今天过后,他却是怎么都不能放心何遇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
万一有个什么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段孟只要稍微想一下,都无法接受。
何遇想了想,那套公寓她也确实不想再进去了,但是跟段孟住一起,也不太合适,她不知道余一洋后续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两人目标太大,说不定自己反而更容易被他控制。
“我另外找个房子吧,”何遇说,“就在你住的附近找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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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没再去上班,余一洋居然也放任着。
几天后的早晨,何遇进了一家很普通的网咖。
这个点,除去通宵玩游戏的,就没几个人。
她在前台做了登记,拿着卡,去了角落的一台电脑前,将随身带着的一只u盘插、入主机。
里面有不少资料,还有几段视频。
她进了一个比较热门的门户网站,将这些视频给匿名发了出去。
又随意游览了一会网页,便退了出来。
没多久这段视频被高度转发热议,新闻采访视频也很快流出。
当晚何遇接到了余一洋的电话。
“你在哪里”他说。
语气听过去还算平静。
何遇彼时正在花鸟时常晃悠,她准备买盆绿植回去换个心情。
“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她在一堆兔子前蹲下,手指顺着缝隙挤进笼子,戳了戳兔子的屁股。
余一洋冷笑了声:“不过是些业主投诉的视频,你以为这能搞垮我”
何遇说:“无所谓,我们慢慢来。”
“你在哪”余一洋又问了声。
“你管得着”
“你忘了,你妈还在那边瘫着呢。”
何遇:“怎么你又要故技重施”
“是又怎么样,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一点都不介意。”
周边吵吵闹闹的,一个小男孩又父母陪同着在抓金鱼。
何遇看了他们一会,说:“你可能忘了,我已经不是20岁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