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不知道段孟为什么这个点会出现在公司附近, 是纯粹路过,还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前者的可能性感觉不大,但后者的可能性好像也不太有, 就凭着他之前对自己决绝的态度,根本就没有给彼此留回旋余地。
她跟一帮人坐在长桌前,心不在焉的吃着火锅, 好几次拿出了手机, 可犹豫着始终没给段孟去消息询问。
不想给自己找难堪是其一,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不好意思再去打扰段孟。
何遇再没皮没脸, 当下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偶尔的主动是自信, 但现在很大可能却是自作多情了。
她叹了口气,就纯当不知道,转头跟同事开始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夜宵过后, 几人在公司停车场分道扬镳,有两个喝酒的,何遇帮着送了一程。
其中一个住宅区离段孟的水果店不算远,何遇将人放下后, 打转方向绕过去了一趟。
店门还没关, 已经没客人了, 员工在把外面的甘蔗往里搬。
何遇坐在车上观察了会, 没看到段孟人影,便下车进去了一趟。
中间是大货架, 东边靠墙是冷柜, 除去一些水果外, 还放着不少的酸奶类饮品,挨着冷柜放的则是各种进口食品。
何遇在那边转了一圈。
小柯从她身边经过,顺嘴说了句:“我们今天凤梨打活动,15元2个,可以看看,平时就卖的很好的。”
何遇看了他一眼,套话说:“你是老板”
小柯连忙摇头:“不是,老板今天不在店里。”
何遇点了点头,走去收银台,将那边摆着的最后一个水果拼盘买了。
没见到段孟,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不过真见面了,想来也不会太愉快。
何遇上了车,心想这样也好,水果店来过了,也当给他捧过场了,就这样吧。
她戳了一块芒果塞进嘴里,很甜很新鲜,然后启动了车子。
深夜的大马路上,已经没多少车辆,何遇在油门上缓慢加力,超速回到了自己小区。
在大门口转弯时才缓下了速度,起落杆上下一个来回,何遇看了眼后视镜,猛一愣,来了一个急刹。
她盯着进出口那块阴影好一会,确定是段孟后,喘了一大口气,连忙从车上下来,走去他跟前。
“你怎么在这”何遇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如果公司的那一眼是意外,那么当下便再没有别的借口。
“对,我就是来找你的。”段孟盯着手上还在燃着的烟头,“特别意外”
“有点,”何遇看着他,但因为光线问题,很难看清他的表情,“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段孟冷笑了声,紧接着逼近过来,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你不是说你跟那个男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吗你不是说你们不过是契约关系吗那刚才是什么”
段孟越说越激动,低吼道:“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的窝囊,欲盖弥彰的跑到那个地方,原也没想着会见到何遇,可就是这么鬼使神差的撞上了,还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亲昵拥抱。
段孟给自己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企图不让自己太过介意。
然而真实发生时,他发现,自己简直要嫉恨的疯了。
他丢了烟,一把拽住何遇手腕:“说啊,既然是装装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投怀送抱”
何遇皱了皱眉,手腕的疼尚且可以忍,但段孟的失态已经让岗亭的保安的望了过来。
“车上说。”
段孟盯着她,没动。
何遇反手牵住他的,硬是把人给拉到了车上。
没有去地下停车场,转而又驶了出去,跑了一大圈,在临近工业区的一条辅道上停了,这边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带路灯都比别处暗的多。
车窗开着,段孟被夜风吹了一路,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何遇熄火,车里安静的不行。
段孟手上捞着那只已经开了口的果盘,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你去店里了。”
何遇往他手上瞟了眼:“嗯,刚才经过了一趟,里面看着挺舒服的。”
“你这是特意挑我不在的时候去的”
“也不算,只是去的时候正巧你不在罢了。”
段孟噎住,胸腔里一股子气,将那果盘直接往前一扔,说:“说说刚才那事吧。”
“我不能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这对你没好处。”何遇给出解释。
余一洋是个不能光看外貌的人,他的为人跟他温和的表象大相径庭,她不能让余一洋的注意点持续放到段孟身上,否则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之前他接你的电话,已经知道有我的存在了。”段孟讽刺的勾了下嘴角,“你的这个借口根本就站不稳脚,你还要骗我什么”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们就没法谈。”
“这跟信任无关,只是你的解释不合理。”
何遇说:“但我只有这个解释。”
段孟倏地转头瞪着她,何遇目光平静的跟他对视。
两人情绪上的极大反差让段孟不是滋味极了。
“你为什么能这么无所谓”他说。
“并没有,”何遇摇头,想了想,措辞道,“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最难的都走过来了,剩下的没理由抗不过来。”
她不是不难受的,又不是真的冷血动物,近段时间也常常失眠,又或者半夜惊醒后再睡不着,只是有些东西不会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罢了。
两人身上遭遇过什么,各自心里都清楚。
段孟沉默的垂下头,他跟何遇正巧相反,往常看着冷心冷肺的人,一旦心里破了个口子,把对方接纳进来,再来往外拔就是连着血肉的,表露出来的痛苦也就比常人多的多。
“你说你们的协议时间还有一年不到。”
何遇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声。
“好,”段孟下了决心说,“我等。”
何遇瞠目。
段孟扭头看她,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带着一点无力和卑微。
“一年而已,”他说,“多少年都过来了,我还能撑不过一年”
像何遇说的,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熬个一年又有什么
段孟放不了手不说,想象一下何遇孤立无援的在这尘世挣扎,他也很难做到独自离开。
命运对他们已经这么不公平,没理由在相互扶持走过一段之后就这么轻言放弃。
何遇想了想,说:“一年的时间算不上多长,但实际经历时也不会觉得短,你知道你要忍的是什么吗”
段孟低着头没作声。
何遇看了他一会,又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对他随叫随到,我没有多少自由,而你也见不得光,你知道……”
“够了!”段孟打断她,呼吸略有急促,“你不用告诉我,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我心里什么都清楚,我也清楚你的身份。”
他转头看何遇,目光隐有血色:“你不过是个情妇。”
何遇愣了下,但这话也没错,她点头:“对。”
“而我不过是这个情妇的情夫。”他说。
何遇皱眉,抿了抿唇。
“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你不需要再详细说明。”段孟的目光紧紧的咬着她,“既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哪去。”
这一点,何遇认同,她点头:“是的。”
“一年后,你只能是我的!”段孟倾身过去,掐住何遇的下巴抬起来,用力的吻了上去。
何遇双目微微有点湿润,她用力的闭上眼,攀上他的脖子,激、情回应。
段孟将车座放倒,把何遇用力扯了过来。
呼吸相融,何遇说:“我只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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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前段时间拼命的反常,现在恢复过来,又按着往常的工作时间上下班。
余一洋看在眼里,中午吃饭时提了句:“精神头好像变好了。”
他们在公司食堂,另外开辟的包间内,私厨给他们做特制。
何遇听了,只说:“这不是好事吗你难道喜欢员工没精打采的”
余一洋笑了笑:“只是胃口还是不见你有多好,太瘦了。”
“我吃不惯西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