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溪的大脑中蹦出两个小人。
左边那个举着叉子凶神恶煞: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心虚的也太明显了吧!
右边那个非常淡定, 佛出一种境界:只是不想让他误会, 没别的意思。
左边怒的一蹦三尺高:你们俩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怕他误会
右边的说:人家刚表白,你转头就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 别人不要面子的啊
左边不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好解释的!
右边一脸真诚:我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我不是,没有,别瞎说啊。
……
真是日了皮皮虾, 神他妈殊途同归最后还得绕到这个话题上。姜芷溪觉得自己得了急性偏头痛, 痛的没法见人也不能说话, 最好现在就火速离开此等是非之地, 管她七大姑八大姨,先蒙头睡一觉。
然而事实是原地吹了几秒冷风,她挺直了脊背往柏翊的方向走。
自若的表情下,姜芷溪的内心在骂娘, 她尽量放缓语气,矜持的问:“你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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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翊在姜芷溪的宿舍楼下等了两小时四十二分钟,夜晚的大学校园很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几十米外的十字路口处有抱着吉他的男生在唱歌, 周围稀疏散着一些观众, 斜对面百年槐花树下有一对情侣忘情的拥吻, 身后最近的教学楼门口摆着几个小地摊在组织义卖。
他今天没有上课, 准确的讲在上午九点三十分整接到一个电话后没再回学校。
他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姜芷溪,整个白天的时间里他脑海中无意识幻想过数次她得到消息时会有的表情和反应。
心情一直不错,直到见到她的身影,还有她旁边的那个陌生男人。
姜芷溪同样心情不错,笑意都在脸上,双眼里藏着繁星,明亮有神。她偏过头去与身边的男人交谈,说话时眼神专注的凝视对方双眼。那个高大的男人护在她左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挡过飞速骑行的自行车,还摘掉一片落在她肩头的枯叶。
神态自然,动作自然,仿佛这样做了多少年。
几十米远的路程,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有落差的肩头几乎相并。
熟悉的灼热感涌上眼眶,指尖是寒凉刺骨的冰。手指在眼尾处碰了碰,冰火交迫,柏翊的瞳孔猛地一缩,血液里有什么暴虐因子在鼓噪,找不着方向四处冲击,他听到自己掌握成拳发出的咯吱声,手心一阵钝钝的痛感,过后是火热。
几秒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姜芷溪问他:“你来找我吗”
柔柔的女声敲上鼓膜,尾音糯糯上翘,溪水般清灵舒畅。柏翊有一瞬迷惑,她对每个人都能做到如此示弱
冷月昭昭,清辉混进冰冷的路灯里,卷起一阵凉风划过耳畔,他霎时清醒。
柏翊冷冷淡淡,没看她:“不是。”
在冰里浸过的调子,听的人心底发凉,姜芷溪心里打起鼓。
说完,连一眼都不再施舍给她,她在他眼里此刻还不如陌生路人,柏翊绕开她下了人行道的台阶,只扔下两个字离开。
姜芷溪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要是还没看出来柏少爷在生气,简直白做了那么多顿难以下咽的饭菜。
怎么办,哄不哄
戏很多的两个小人又蹦出来。
左:呵呵,姜芷溪你没病吧,你做错什么了需要哄
右:情况特殊,还是哄一下吧。
左:特殊个屁!姜芷溪长到十八岁哄过任何人吗柏翊凭什么做例外
右:你要是从这个角度讲的话,艹……我反驳不出来。
……
她反驳不出来,姜芷溪干巴巴的站在原地,孙顾白小跑着过来,竖起两根手指比天:“摸着我的小良心说,我真没有告密。”
简繁比她淡定一点,回头看了几眼,也没忍住:“柏翊是生气了吧我看这情况,你们俩还真有——”她突然想起身后还站着陈伽策,不合适的词半路咽进肚子里,一脸的纠结的用拟声词代替:“嗯嗯嗯”
陈伽策没和她们差几步,走的不紧不慢,他拍了拍姜芷溪的肩膀:“怎么了”
这点事儿她还没想过要告诉他,短暂的拧眉,摇头没说话。
眼神四下搜寻找那个人的身影,陈伽策有意识无意识的挡住了大半视野,他轻揽了下她的肩:“好了,既然没事就早点休息,你今天也累了。”
姜芷溪唔一声,没放弃,踮起脚尖越过他的肩头去看。
陈伽策抿唇,顿了几秒。
“宝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比方才重了不少。
这一声把她从大脑中上演的热闹独角戏拉回现实,姜芷溪后知后觉哦哦两声。
“知道了,你回去吧,到家微信说一声。”
男人的表情略松了松,没再开口。
这一天乘兴而来,败兴而返。姜芷溪在浴室冲了足足半小时的热水,才蒙着毛巾懒洋洋走出来。
孙顾白吃饱了,瘫在椅子上玩游戏,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动也没动:“小溪,帮简繁接一下电话,我空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