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正义联盟的顾问那边分享来的资料说她曾经被催眠过,既然如此,这东西也很有可能不过是催眠的后遗症——幻听而已。”
此时终于在赫蒂的脑海里解除了静音模式的挖坑不填系统正在跟赫蒂诉苦:“小赫蒂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这么安静过。”
赫蒂:“……说实话,你突然静音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好啦,人权至上,疑罪从无。”托尼对神盾局的这帮似乎常年都是苦大仇深脸的特工们潇洒地耸了耸肩:
“说实在的朋友们,她挖的这些坑从来就没有深度超过三厘米的时候,这些坑还会隔一段时间后就自动消失。既然这样,你们还担心什么?她还能把整个纽约挖穿不成?”
弗瑞和娜塔莎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斯塔克。为了对民众负责,我们必须保证她的能力在可控的、无害的范围之内。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她一看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托尼一摊手:“你们去跟她说,‘你要是不能很好地克制自己的能力的话,我们只好强行把你送去变种人学校’——对不起,忘了她不是变种人了——‘就送她去非洲大草原上和土拨鼠们一起刨坑’,她肯定就会乖乖听话的吧。”
尼克弗瑞:……我错了,我们就不该来问你。
最后娜塔莎还是给赫蒂带去了一份条约,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只要在观察期间她表现出来的可控程度在神盾局的可接受范围之内,那么在平稳度过观察期之后,她依然可以过自己原有的那种生活,不用跟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半点关系。
赫蒂正在仔细翻看着条约的时候,娜塔莎也在细细地端详着她,然而她越看越觉得赫蒂的身上有着相当浓重的违和感:
她太安静、太沉稳了。
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们在拥有了某些异于常人的力量之后,要么会对自己的能力避之不及、无法接受,甚至对自己产生厌弃和质疑;要么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就会把它当做是上天的恩赐,想用它来干点事儿出来,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全看这人的品性如何了。
然而她在这姑娘的身上看不到以上两种情绪的丁点儿蛛丝马迹,就好像这样的能力对她来说,是她自己本身的一部分、是跟吃饭喝水睡觉一样的日常所需一样,这就很奇怪了。
而且她对待这份条约的态度也十分平静,都平静得过头了:
有谁会心甘情愿被束缚住呢?只是后来人们渐渐发现,被束缚之后得到的结果——普通人们的安心——比无拘无束的后果更好,对比之下,别无他选,也就只能接受这份条约了。
娜塔莎决定本着特工的职业素养再试探最后一次。她柔声开口道:
“虽然让你签这份东西很抱歉,但是女孩,我们要对纽约、乃至全美国的人民负责。对异于常人的能力的约束,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便是对民众的保护。”
赫蒂疑惑地歪了歪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娜塔莎要这么认真又慎重地跟她说话,就好像要开解她一样:
“我明白的。”
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娜塔莎的衣角,明亮的蓝绿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娜塔莎,十二万分的认真和坚定毋庸多言,便要从她的神色中满满地溢出来了:
“以前我还不知道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的时候,我也在受着你们的保护;既然如此,我现在也不过是在做着跟你们一样的事情,不要担心,娜塔莎。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我完全可以接受。”
娜塔莎:……天啊,这姑娘真可爱。我要为她倒戈一秒钟。
等赫蒂签完了这份长达十多页纸的条约走出神盾大门的时候,一打眼就看见了半倚在机车上的杰森。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叫出杰森的名字呢,杰森倒先心有灵犀似的抬头看向了她,随即对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嗨,好巧。”
赫蒂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下台阶,笑着问道:“你不会又是顺路经过这里吧?”
杰森沉默了一下。别说,他一开始还真打算用这个理由去糊弄赫蒂的来着,毕竟这姑娘自带某种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她都会信的气质。然而当赫蒂本人先一步把这个理由说出来之后,杰森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我说是呢?”
赫蒂突然就抿着唇很开心地笑了。
她这一笑,反而让杰森有了点束手无策的感觉,毕竟他基本没怎么跟这样的姑娘相处过:
“你笑什么?”
“我突然觉得——”赫蒂好容易止住了笑,看着杰森的双眼认认真真地开口夸他:
“你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啊。”
杰森沉默了一下,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对男性最好不要用这个形容词。”
赫蒂双手一拍,笑道:“好呀,那等你什么时候不顺路经过了,我就什么时候夸你帅。”
眼下这纽约冬日的积雪尚未尽消,盈盈的一点绿意却在路边的咖啡店橱窗的小花盆里已经开始冒头了。冬去春来,自古如此,万物枯萎休眠又重新抽枝生长,生死轮转,一切都井然有序又永不止息。
然而在这亘古的井然有序中,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正在露出端倪。
从楼下咖啡店里传来悠扬的爱尔兰民谣,柔和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吟唱着那句——
“如枝上萌发的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