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四月初旬。
从场地到场内各种装饰小道具, 全是周徐礼亲自挑选。以防出现意外,地点选在外滩的小岛上, 去年还是荒凉的孤岛,等众人上岸才发现,这处地方不知何时被开发成私人度假会馆。
周温澜和肖珩帮忙打点,提前两天上岛。
周温澜连连啧声:“这岛是被改成后花园了”
肖珩面无表情靠在墙上抽烟, “听说是聘礼, 转送给陆宜宁了。”
“真是大手笔。”
他们原先是不认识,但一并请来当伴郎。男人间的友谊来得快, 一起喝个酒抽个烟,感情熟络了,什么都不是问题。
周温澜奇怪,肖大少爷不喜欢凑热闹的人, 怎么能自愿来当伴郎。
“周徐礼给你什么好处了”
肖珩俊朗的面容隐在烟雾中,心情极好的勾唇笑道:“universe旗下专柜三年的免费进驻权。”
周温澜眉心抽搐, 同样是伴郎, 他的待遇差太多。专柜三年使用权八位数起步, 这雇佣伴郎的费用未免太贵了。
肖珩捻灭烟蒂, “怎么, 周徐礼没给你报酬”
“给了啊。”周温澜皮笑肉不笑地, “一只猫, 每天需要投食铲屎,一天不撸就和你炸毛的,一只非常矜贵的猫。”
周徐礼本想把宝宝接回来, 又考虑到陆宜宁怀孕,怕被抓到,就一直放他那了。
仪式进行是在会所内,婚礼公司已经派人来布置过现场。
他们俩只需要四处看看有没有缺的东西,待到下午四点,赶回去参加周徐礼告别未婚的派对——虽然已经很早就应该办了,谁让周淮安的事儿一直阻挠着。
七点钟,湖色礼包厢。
来得人不少,新娘那边的朋友也被请来凑热闹。
推门而入时,宋焰拉着阿沁拼酒,林嘉和周徊坐在角落抽卡牌。
肖黎听说哥哥要回国参加婚礼,一直闭门不出的小姑娘一改常态试图踏出房间。此刻一个人缩在沙发上,任凭周围的人如何逗她开心,紧绷的嘴角也没松懈下来。
肖珩脱下西装外套交给侍者,刚要走过去和她说话,肖黎抬头看到他们站在门口,慌张站起身跑过来。
肖珩很自然张开双臂,然而下一秒,小姑娘径直抱住他身边的男人。
“……”
周温澜猝不及防被人撞个满怀,绅士地接住怀里的人,下意识看向肖珩。
只见,表情不算多的肖少爷此刻颇为怪异的皱起眉头,目光从上而下扫过他,极为不悦地撇嘴。
浑身上下写着几个大字——“我竟然被嫌弃了。”
还是这么个,宠物医生。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爽到极点。
周温澜扬起眉梢,虽然他和肖黎玩过几天,但没亲近到,见面用投怀送抱的姿势打招呼的程度。
肖黎从他怀里抬起头,面色僵住,瞬间松开他。
周温澜俯身和她平视,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怎么,轻薄了哥哥,就不认账了”
肖黎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拉住肖珩的手,“我,我抱错人了。”
刚刚跑过来太着急,没看清是谁就抱了。
啪,啪,啪。
每说出一个字,周温澜感觉有小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
周徐礼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又赶了场应酬才让顾森送他去湖色礼。他不能喝酒,去了只能看着他们喝,太过索然无味。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他看向窗外,玻璃映出男人清隽的容颜,薄唇浅浅抿出一个弧度,一想到明天的仪式,竟然有点紧张。
顾森:“老板,明天你不能喝酒,那两位伴郎能顶住吗”
他可是听说陆小姐的伴娘里有个非常能喝酒的女生。
一个喝倒两个不成问题。
周徐礼歪了歪头,话里含着笑:“不知道呢。”
周温澜的酒量他见过,烈酒一杯下肚醉得飘飘然。
肖珩酒量不行,但知道自己会醉一直不肯喝多,所以他也不知道肖老板喝醉是什么样子。
顾森忍住不笑,把人送到地方,“还需要我送你回公寓吗”
“你回去吧。”
顾森点头,“好的,明天见。”
周温澜让酒保调了一杯无酒精,但非常呛的饮料,周徐礼一进门塞到他手里,“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周徐礼先生马上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为我们单身贵族树立世纪好老公的模范形象。”
周徐礼盯着杯子里漆黑的液体,靠近闻到一股花椒的刺鼻味。
周温澜干了一杯酒,“喝啊,毒不死你的。”
周徐礼面不改色,稍抿了一小口,淡然的表情有了裂缝。
阿沁凑上来喊:“不喝完,明天伴娘团不让进门!”
周徐礼勉强咽下嘴里的不明液体,松开紧合的牙关将杯中的同款饮料一饮而尽。花椒混杂着酸度极高的柠檬水和盐的味道。
一时说不清是酸是咸。
阿沁没想到他那么爽快,愣了愣,“周医生你这饮料里确定没毒吗”
她看着周徐礼的表情,有点像气绝人亡前的征兆。
肖珩目睹了准新郎受虐的全过程,“想结婚得吃点苦头啊,不然怎么能和未来老婆同甘共苦。”
周徐礼轻易听出他的幸灾乐祸,忍住喉间灼烧的不适,很轻的笑了一声,“肖老板说的是。”
下一秒,淡定的表情装不下去了,走到桌前拧开矿泉水冲掉口腔中怪异的味道。
肖珩欣然承下他带有几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警告,手肘怼了下周温澜,“你结婚的时候小心点。”
这男人狠心起来,指不定给你瓶什么让人夜晚不举的东西。
除了周徐礼一个不能喝酒的,其他人喝得不省人事,十点半派对结束。
会馆的代驾把人送回去。
剩下肖珩周温澜,肖老板依旧秉持自持的态度,喝了两杯,现在清醒的很。
周温澜吵着想去看新娘,“明天那要过门的小朋友——真好啊。”
话说得前后不搭调,没法理解他的意思。
周温澜站起身,走到周徐礼面前,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恭喜你,解脱了。”
从十年噩梦中解脱,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苦尽甘来,平安顺遂。
周徐礼神情一愣,微垂下眼睑看着他:“谢谢。”
若说十年噩梦,那噩梦中定有个喜欢逗趣的少年,从噩梦开端与他计划如何逃离梦魇。
幸运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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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当地的习惯,婚礼前一天新人不准见面。昨晚,陆伯源亲自驱车带陆宜宁回了陆家老宅。
陆伯源找了会煲汤的阿姨给她养身子。
一碗苦得要人命的药汤灌进去,陆宜宁耷拉着眼皮蔫巴巴回屋。最近孕吐的症状太厉害,脸颊消瘦不少。
她仰面躺在床上,阳台传来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小石子砸在窗框上的声音。
陆宜宁以为自己幻听,没再理会。不过多久,同样的声音传来。她下床拉开窗帘,打开推拉门出去。
一辆黑色停在楼下,车顶坐着两个男人,还有一个不屑与他们为伍,斜斜靠在车身。
周徐礼仰起头望过去,眼底浸染着细碎的月光,澄澈的眸子又黑又亮。他微歪着头,表情有点无奈,是想告诉她自己不想破坏规矩,但还是忍不住,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陆宜宁趴在栏杆上,想开口说话,发现大厅里还亮着灯。又跑回屋拿了手机回来。
周温澜和肖珩很有眼色回车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