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盆绿景盆栽惨遭毒手, 原来枝叶茂密的样子被周徐礼修剪得光秃秃的,陆伯源嫌它碍眼, 直接塞进车厢,交代他等长好看再送回来。
陆宜宁不太相信,这花送到他们那, 不出一个月准定死翘翘。
但拗不过老头的性子, 乖乖端回家供奉着。
年假结束前一天, 周淮安派车接周徐礼回周家,彼时陆宜宁刚买了晚上的食材准备上楼, 拐弯时迎面撞上那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保镖。
车子是周淮安经常乘坐的加长林肯, 不知道本人有没有亲自来。
陆宜宁静静站在隐蔽的角落看了会儿, 不过十分钟, 周徐礼面色冷淡下楼, 身上的家居服没换, 好像只是来说句话就上去。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保镖拉开车门, 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请人上车。
很显然, 周淮安不在车里,不然一定会耐不住性子挥舞拐杖, 以暴力方式解决问题。
周徐礼淡睨他们,手指半抄在裤兜,“回去告诉周董,他想做的自己去做,别扯上我。”
保镖作势要拧住他塞进车厢,可不曾想拳脚功夫不敌对方, 反倒被人拧住胳膊抵在车身。
周徐礼手上的力道加重,“别做无意义的事。”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领头的那位颤巍巍掏出手机联系老板。
周徐礼松开手,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姑娘,信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怎么不上楼”
陆宜宁实话实说:“迎面碰上他们了,想看看什么情况。”
进入楼道大厅,等电梯的空隙,周徐礼轻声道:“周淮安想一石二鸟,让我出手收购陆氏,顺便借此断了我们俩的关系。”
陆宜宁低声哦了一句,不禁感叹:“太阴损了,不愧是周家的掌门人。”
她以为周徐礼不动声色,能给陆氏一段缓冲的时间,至少周淮安自己出手有所顾忌,谁想第二天媒体就曝出universe已开始对陆氏进行收购的消息。
办公室中回荡着广播员的声音,站在一边的林晋安摸不清老板的情绪,斟酌再三开口问:“姐,你还好吗”
陆宜宁掀了掀眼皮,拿遥控器关闭电视,“下午是不是有个写真的预约”
林晋安怔愣几秒连忙点头,“是的,我昨天联系那位新客户,说是下午两点准时到。”
陆宜宁:“空出二号棚子,让阿沁去拼三号。”
林晋安考虑到陆氏的事,没胆开玩笑了,收到指令立刻出了办公室下通知。
中午,陆宜宁在办公室喝了杯咖啡,一点五十的时候下楼去摄影棚准备设备。
不过五分钟,林晋安领着两个人出现在影棚门口,“姐,他们到了。”
陆宜宁抬眼,手机顺势扔进口袋,要开口说话,但看见男人那张脸,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
肖珩打量棚内四周,好心给她缓神的时间。
陆宜宁脸上的笑容不算太友善,“肖先生,您预约的……女士写真”
肖珩耸肩,微让开身子,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女孩,“我妹妹,肖黎。”
陆宜宁见过一次,对这姑娘印象挺好,主动点头打过招呼,目光又回移至男人脸上,“我还以为肖总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肖珩轻哂,不明情绪笑了下,“怪癖还真有。”
比如,对于周徐礼喜欢的东西,总是偏执的想要占有。
他把这种癖好称为兄弟间的征服欲。
陆宜宁不太想和他探讨特殊癖好,招来助理带肖黎去衣帽间选衣服。
小姑娘有些怕生,怯怯地松开抓住肖珩的手,“宜宁姐,我没拍过写真,可能要麻烦你教教我。”
“没事,你放松心情就好。”陆宜宁温声说,“不要把拍照当成负担,尽量去享受这个过程。”
肖黎似懂非懂点头,跟着助理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偌大的影棚只剩下他们两人,负责布置场景的道具师傅还没上班,气氛逐渐凝滞胶着。
陆宜宁兴致寥寥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肖珩在她身边坐下,长腿长手窝在一起,看起来别扭极了。
陆宜宁弯腰,从沙发底部的空隙拉出折叠椅,怕挤着肖老板,非常体贴让出另一半沙发。
肖珩看她一眼,“中午的新闻看过了吗”
国际人牛批,闲聊都是关心国家大事,关心世界发展。
陆宜宁偏偏不是个喜欢关注时事的人,默默摇头,“没看。”
“universe董事长周淮安提议免去周徐礼总裁一职。”肖珩不紧不慢复述新闻内容,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瞬时一滞,拉长尾调补充道,“但是,失败了。”
他也没预料到,周徐礼能在如此短的时间,笼络了尽半数高层董事。
周淮安气得血压飙升,差点晕在会议室。
陆宜宁自然不知道后续那么精彩,但只听见周淮安失败的结果,就足够她将高悬的心落下。
“肖总今天是充当和平鸽,特意来传达好消息的”
肖珩冷眼瞧她,“我来s市为了工作没空闲时间,肖黎一个人在酒店很无聊,希望你有空能带她四处转转。”
陆宜宁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一长串话说下来,几乎打破了两人相识以来的字数记录。
“行啊,我最近都挺闲。”她无谓耸肩,第一次见肖总那么关心其他人。
合着是个实打实的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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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陆宜宁回到家的时候,周徐礼已经换下衣服,赤着脚蹲在阳台关照那盆光秃秃的盆栽。
自从过了年,s市气温开始飙升,冬末的尾巴抓不住,却轻易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陆宜宁脱下大衣,轻手轻脚跑到他身后,伸手捂住他的眼。她半俯身,整个人靠在他背上,“不许你再看它了!”
每天几乎有一半的空闲时间和盆栽腻在一起,她都怀疑盆栽是不是成精了。
周徐礼笑着拉下她的手,很轻松把趴在背上的人直接背起,“不行啊,陆叔叔说了,养不好这花,就不能把女儿嫁给我。”
陆宜宁挽住他的脖颈,嘴唇贴着他耳边,“他真这么说”
周徐礼眼尾一耷,眼神分外无辜,第一次尝到挫败感,竟然是败给万千有灵,却渺小如斯的一盆绿植。
陆宜宁捏了捏他的耳尖,作怪的手指一路下滑,在他锁骨上打转。
“没事,我知道户口本在哪。要是老头的花最后死了,我就去偷户口本。”
周徐礼背着她到厨房接了杯水,按照网上的指示加上些能促进绿叶茂盛生长的营养素。
忽然想起什么,一本正经对她说:“我记得陆叔叔以防你越过他做一些叛逆的事儿,已经把户口本锁进了保险箱。”
陆宜宁:“……”
强忍下爆粗口的欲望,她皮笑肉不笑地点头:“挺好。”
二月马上到了末尾,universe意图半个月收购陆氏的计划泡汤,周淮安以为陆氏的公司高层会大难临头各自飞,给出无比诱人的条件,却没几个人答应抛售手中股份。
陆氏的企业文化在业内知名,别说高层如此,底层员工也不曾有几人主动请辞。
陆宜宁陪肖黎四处转转,s市自然风景不多,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又与纽约大同小异。不出几日,肖家的小公主耐不住走路,脚后跟磨起水泡。</p>
任凭肖珩如何劝,都不肯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