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军皆着制式军装,后方八百重骑不消说,盔甲蹭光发亮。前方四千二百人的轻骑,亦是统一的两层皮甲,配着批量生产的几乎一样的弓箭,以及折叠锻打的好刀。要装备有装备,要阵型有阵型。苍梧还是梁朝最富庶之所在,个个吃的膀大腰圆,好不威风。
虎贲军的轻骑率先杀入阵中,遇上贺赖乌孤,短兵相接。
贺赖乌孤糟心的想死的心都有,虎贲军乃他头号克星,碰见就头皮发麻。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主将都失常了,下头更为混乱。
虎贲军任何战斗,绝少不了旗鼓。源赫看着不远处鲜红的虎头旗,急红了眼,亲自提刀,往前方杀去。营中内讧与平地接战不同,平地上打仗,不论怎么个打法,双方都是先列阵。阵法用的好的,很多时候,未曾真打,便分出了胜负。而内讧则来不及布阵,双方太近,指挥也未必灵,全凭着单兵勇武。身先士卒,无疑能激发士气。
短短半个多时辰,布日古德已浑身浴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亦中了两箭,全靠毅力支撑。
乌云达赉的惨叫响起,混乱的战场上,亲族却并没有听见。直到源赫的人兴奋的大喊:“太孙是我杀的,八百两归我了!”
一语将同袍们刺激的不轻,就有人大无畏的指着布日古德吼道:“前面那个一千两,别动!再动爷爷就抓死的了!”
布日古德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拉满弓弦,箭羽破空而出,将方才狂妄的小子射了个对穿,吼道:“谁不要命的,尽管来!”
凶神恶煞的气势镇住了场子,源赫的人一时竟不敢动弹。
“射箭!”源赫恼的大喊,“见者有份!射死他!按箭羽的名字算钱!”
谁不想要那最大的彩头?能射的不用源赫提示。实是丘敦氏的精锐着实凶残。莫葫芦家若打的过,岂能俯首称臣?听的主将之令,只得再提心力。双方新仇旧恨,杀的你死我活。
后方的李恩会勾了勾嘴角,他其实知道源赫在拼命,也知道源赫的方向。只要他的人过去,立刻就能宰了布日古德全家,但他不想。目前梁朝很难彻底控制草原,扶植源赫,也不能叫他一家独大。让他们损失点人马,很有必要。这样阿伏于才有发展的空间,才能达到制衡的目的。
时间快速的溜走,巳时末,打了几个时辰的双方手脚开始发软,战马亦是精疲力竭。唯有被钱财迷了眼的源赫部,还在顽强的挥刀。
终于,布日古德被逼到了绝路。他的盔甲变形,密集的箭羽,射入盔甲间的缝隙,牢牢的钉在了肉里。被挥刀砍去的箭头支棱着,显得他异常狼狈。重骑兵的长.枪将他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源赫隔着重重长.枪,与布日古德对视。嘈杂的战场,仿佛安静了下来。源赫肥胖的身躯,略带着喘息,以及掩盖不住的得意。
布日古德没说话,他傲然的坐在马背上,轻蔑的看向源赫。
源赫缓缓的抬起手,布日古德却是更快。反转刀柄,毫不犹豫的割向了自己的咽喉。劲动脉的鲜血喷薄而出,他便是死,也不愿死在狗杂种手中!
布日古德从马背上直直掉落,他胯下的战马发出长长的嘶鸣。丘敦氏残部被抽走了灵魂,满场都是武器落地的声响。
阿伏于策马而来,拱手向源赫道了恭喜。扫视一圈,看见了被绳子绑住的图门宝音,以及她身边仅剩的几个孩子。不由挑眉:“怎么没杀完?”
源赫阴测测的笑道:“阿速卫那块,总有牧民只认丘敦家的。全杀了不好邀功。”
丘敦氏强悍百年,在草原拥趸不少。阿伏于啧啧称奇,源赫确实被汉人带坏了。弄两个傀儡,便于管平波的统治。的确是邀功的好物。
战场渐渐平息,李恩会骑着马,悠然至跟前,与两位老熟人问好。
金主是不好得罪的,源赫与阿伏于纷纷回礼。三个大男人彼此恭维,满是战胜方的志得意满。
“李恩会!”图门宝音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互相吹捧。
李恩会下马,走道了图门宝音面前,拱手道:“见过阏氏。”
图门宝音面无表情,只用浑浊的眼望着李恩会:“我要见孔彰。”
孔彰自幼常伴图门宝音膝下,感情深厚,李恩会自然尽量满足她的合理要求,遂道:“郡王不日回京,我带阏氏去应天如何?”
图门宝音萎靡的闭上眼,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