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火车上时见到的,王爱国给家里寄信倒是舍得,他同陶湘一个地方来的,邮费相同,都是一毛六,付钱时却一点不见心疼。
王爱国是坐他们王岗屯的拖拉机同屯里其他知青一起来的,在得知陶湘是步行过来的时候,连忙红着脸磕磕绊绊开口邀请道:“我们车上还有空位,反正两个屯离得也不远,我跟拖拉机手说一声,载你们一程好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麻烦人家了吧。”话是这样说,但陶湘又有些心动。
她今天走了太多路,又忙活了大半天累得不行,一想到晚点还要走四十多分钟的路返程,就生无可恋,能搭顺风车自然最好。
王爱国闻言一口应承下来:“不麻烦,他是我们屯里大队长的儿子,人很好的,我去跟他说。”
同为知青,王爱国倒像是已经融入了王岗村的集体,人缘出人意料好得不行。
只见王爱国领着陶湘去供销社旁路边找歇息的拖拉机手说了声,对方瞧了陶湘一眼,十分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就连顺捎带上她的五位旮沓屯同伴的提议也没有异议,果真好说话得很。
这让陶湘多少有些感慨,要是自己也同王爱国一样去了王岗村,或许也就没那么多糟心事了。
等最后一个知青上了车,时间已经将过五点,天边绚丽的彩霞照耀着大地,拖拉机上满是语笑喧阗。
托陶湘的福才能上车的五个知青倒是没有再露冷脸,他们第一次坐上这种铁玩意,新奇极了。
就连自诩从小坐轿车长大的黄自如也没有嫌弃什么,拖拉机比起牛车可不知高出多少档位,哪怕只能站在车斗里吹风。
一路上,见旮沓屯知青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两个屯里的知青不免相互攀谈起来,期间就说到从旮沓屯大队长手里勇争生活费的故事。
“咦,你们还有生活费?多少啊?”王岗屯知青面露诧异地问道。
陶湘这边的知青们得意洋洋:“那是我们辛辛苦苦抗争来的,一个月可是能拿……”
正说到关键时,拖拉机一个急刹,顺势停在了旮沓屯下的一处盆路上,车斗里的人往前一冲,话题被自然终止。
“旮沓屯到了,下车!”王岗村的拖拉机手冷着脸喊人下车,那态度更像是赶。
同是一个地方上的人,本就要比同外人亲近些,也见不得别人说自己人的坏话。
非常厉害的,他们旮沓屯知青又成功引起了王岗屯人的不愉。
一路走回旮沓屯,傍晚天边还亮着光亮,家家黄泥搭的土屋上烟囱里袅袅升起炊烟,到时间吃晚饭了。
住处都不在一道,两个男知青在村口向陶湘道别,陶湘点了点头。
其他三个女知青并没有说什么,陶湘也只当没看见她们,冷着脸径直率先往村尾四合院走去。
什么狗屁知青阵营,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她也是傻了,才会想着去站。
从村头到村尾要经过不少人家,只是像听说了下午时的事件,有大队长的态度为风向标,原本还称得上和睦的旮沓屯民涌起了排外的情绪。
一路上并没有几个人给陶湘好脸,陶湘见状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余晖满地,背山的陌生屯里飞快昏黑了下来,风也开始起来了,破旧的窗户与门落下暗影,一个个浑像是吃人的孔洞。
陶湘难得感受到了自心底涌起的不知名恐惧,她忍不住伸手环住自己,却忽地摸到了之前顺手放进兜里的小钱袋。
还好,她有钱,有空间,日子肯定能过下去的,陶湘努力给自己打气道。
眼看离四合院近了,陶湘刚准备放松下身体,又忽得被墙角处某道黑影吓了大跳。
她忍不住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一个男人弯腰在避风暗角处生火,好像是在煮什么东西吃。
陶湘没敢多呆,也没继续细看,飞快地跑回院里去了,一惊一乍的背影像是只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煮东西的男人就是男主,不知道你们接不接受有残疾的男主角呀?
然后关于知青安家费,我要来解释一下。
这个费用是下发到落户村里的,大部分大队会把知青的安家费拿在手里,然后有支出的时候就从里面扣。
像是旮沓屯和王岗屯都这种规矩,只是因为旮沓屯为了省钱,给知青们准备的东西是二手的破旧的,所以引起了强烈不满。
而王岗屯准备的全部都是崭新的,也比较会做人,所以他们那边的知青没有闹起来。
归根结底,旮沓屯穷,很穷,非常穷,以后也会很穷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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