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关景芊离开后,纪初竼才慢慢收回视线,停在司凝夏的侧颜上。
母亲离开后,司凝夏马上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纪初竼一阵无奈,“夏夏。”
司凝夏看了她一眼,问:“什么?”
“我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司凝夏平静道。
纪初竼立即紧接道:“那就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在生我的气?”
司凝夏表现得很明显,没有丝毫掩饰对她的不满。只是半个多月没见,她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气得不搭理自己。
她当然也想过可能不是自己的原因,可结合刚才的语气和眼神,她不得不往自己的身上想。
她们每天都会相互发信息,只是这样习惯在三天前突然就断开了,即使她主动给司凝夏发去信息也得不到回应,现在见了面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讨厌了。
司凝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电视里的沐浴露广告,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知道伤害过自己的是五年后的纪初竼,现在的纪初竼什么都不知道,一味地对自己好,其实不应该受到她如此对待的。
纪初竼突然过来,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完全没想过要怎么面对她。
要怪就怪她来得不是时候吧。
总之,重来的再一次见面,她真的做不到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对她撒娇,尽管她此刻多真诚,她都无法忽略掉上辈子她对自己做过的事。
侧面来说,冷听然和纪初竼都没有做错,她们只是在五年后相爱了而已。
所以这次,她不能也不会重蹈覆辙。
纪初竼的疑问在司凝夏短暂的沉默中得到了确认,她同样想了很久,却依旧想不清。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司凝夏吸了口气,道:“没有,你不要乱想。”
“不,我一定不是错觉,你在生我的气。”司凝夏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个时候她们应该是在分享自己所碰到的趣事,绝不现在的漠然。
是的,她感觉到了司凝夏的冷漠。
司凝夏道:“没有,这几天我生病了,身体不是很舒服,不想说话而已。”
纪初竼听不出这话里的异样,静静地看了她数秒,忽然起来,从桌上拿起包装精致的礼品盒,“这是我在剧组买的特产,本来想明天给你带过来的,只是迫不及待想见到你……就过来了。”
司凝夏垂眸看了一下,并没有立即接过。
以前的她一定很开心地接过,一边问她是什么又一边拆礼物。
“看一下?”纪初竼将礼物又推近了一分,示意她接过。
司凝夏有些烦躁,道:“我现在真的没心情,不如你先回去吧?”
虽然司家和纪家很近,是世交。以前分开一段时间后,司凝夏都会舍不得,甚至挽留她在家中过夜。而半个月没见的今天,她竟然赶她回去?
嘴上说不是在生她气,可行为举动却无一不在告诉她,她讨厌自己的这个讯息。
纪初竼一脸受伤,缓缓放下手。
说到底她和纪初竼好了20年,见她难过的样子,司凝夏心里也不好受。她的语气软了一些,道:“抱歉,我今天有点累。”
“没关系。”纪初竼将礼品放回原来的位置,提起包对她道:“明天见。”
司凝夏默了几秒,“嗯,明天见。”
“我走了。”
司凝夏没动。
纪初竼眼底掠过一抹苦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往玄关走去。
换上鞋子,纪初竼又往回看了一眼,司凝夏始终是原来的姿势,她呼了口气,拉开门离开。
关门的声音传入耳,司凝夏终于扭头看了过去,眼神忧伤,好一会,她才缓缓拿起那个礼品,一点一点地拆开……
拆到最后,她停下了动作,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如果……
“竼竼这就回去了?”一直在房间偷瞄的关景芊敷着面膜走出来,从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儿的发顶,“她下午三点多就来了,等了你一个晚上。”
司凝夏心一痛,倏地幡然醒悟。
她怎么能将上一辈子的错怪在如今的纪初竼身上?
现在的纪初竼和冷听然根本还不熟,而且她和冷听然已经没有关系了,即使未来她们相爱,也并不会伤害到她。
虽然这么想,心还是会很痛,可再给她五年的时间,她知道自己肯定能走出来。
她没有圣母到去原谅她们,毕竟那些痛到现在还那么清晰。
如果非要往来,那就暂时以普通朋友的态度吧。
关景芊见她很久没说话,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竼竼那孩子挺关心你的。”
“没什么。”司凝夏将眼底乱七八糟的情绪敛去,回头道:“我有点累,我上楼洗澡了。”
关景芊按了按脸的面膜,知道她这几天不舒服,也不多说什么,点头道:“休息好了好好给人家竼竼道个谢。”
“知道了。”
随手把东西放在地上,拉开窗走到阳台,坐着吊椅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
才一天,她最不想见的两个人都见上了,累得她不想动。
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司凝夏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她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将垫在身后的抱枕抱在胸前。
闭上眼,上辈子的画面便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司凝夏,你清醒点,她根本不喜欢你。”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很快,另一道反驳:“那又怎么样?你就可以夺走她了吗?”
那是她的声音。
随着她的话,画面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纪初竼独居的公寓,她和纪初竼正唇枪舌战地对峙着,谁也不谦让谁。
慢慢的,她看清了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