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炎睡得正酣,被一阵喧哗惊叫吵醒,当即披衣下床:“怎么回事?”
“官兵捉拿朝廷钦犯。”莫君然言简意赅道。
许靖炎:“……”大半夜在海上捉的哪门子钦犯?要知道,他们船上除了两位“贵客”,其余可都是实打实苍县本地人士,其中一多半都是学子以及他们家人随从……
想到这,许靖炎一顿,目光直视莫君然,这人来历不明,可谓疑点重重。
“放心,我身家背景干净着,怎么会是朝廷钦犯?”赶在许靖炎问出口前,莫君然直接掐断可能的怀疑苗头。
许靖炎心神一松,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等接下来事态发展。
许靖炎是没心情,莫君然则是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外面。
可惜,这样安静等候的时光都是奢侈,平静很快被打破,一阵乱中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刀剑甲胄摩擦,未见其人光听声音,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
“搜!”
领头人一声令下,官兵立刻如狼似虎扑向各间舱房。乘客中反应快比较镇定的还能主动为人开门,其余那些,官兵等得不耐烦,直接破门而入,不管是谁都丝毫不给面子,一阵翻箱倒柜,留下一地狼藉离去。
这艘船上乘客大多都有些地位,再不济也是个贫寒秀才,何曾受过此等羞辱?心里头骂娘的比比皆是,有几个脾气暴的甚至直接出口跟官兵争执,被收拾了一顿才算老实。
许靖炎看不到外面情况,顶多凭借动静判断猜测。
莫君然却将这一切尽收眼中,见官兵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群官兵打着“捉拿朝廷钦犯”旗号,借助职务之便,打量百姓慑于朝廷威严,不敢反抗,堂而皇之大肆搜刮钱财,到最后连搜身都用上了,有几个甚至直接动手揩油……
明明瞧着还算训练有素,怎么风气烂成这样?
莫君然面沉似水。他没打算当英雄,挽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不代表他心思阴暗。男的被揩油就算了,最多恶心一阵,对女眷动手动脚,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莫君然一个精神暗示过去,伸出咸猪手的官兵纷纷停止动作,转身离开继续执行任务,浑然不觉哪里不对,尖叫哭喊声顿时小了不少。
见逃过一劫,女眷知机的赶紧躲到一边减小自己存在感,其余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也被家人仆从护着,尽量远离“恶霸”。
莫君然可没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眼底危险光芒一闪而逝,既然如此色令智昏,那就好生享受一下清心寡欲的日子。
果不其然,接下来一段时间,但凡被莫君然下了精神暗示的,一个个见到再美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趣。为此不少人秘密请了大夫诊治,有些保密措施不当,“隐疾”被人知道,脸面尽失,一时传为笑谈。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下回归正题。
自打近距离听到骚乱开始,许靖炎就一直心神不宁,岂料只是虚惊一场,直至外面骚动平息,依旧无人闯入,他们这间舱房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许靖炎视线下意识落在莫君然身上,欲言又止。
莫君然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却无声胜有声。
许靖炎瞳孔骤然一缩,头低垂,掩去眼中惊骇。莫君然驱使海豚他可以当做对方会驯兽,捕捞特级菱花鱼能力远超他人,他也能将之归为经验和运气,不动声色让经过训练的官兵忽略他们这间舱房,这可就太过骇人听闻。
莫君然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是他不知道的?许靖炎心下惴惴,有那么一瞬间心中被惶恐盘踞。
“你怕我?”莫君然感官何其敏锐,许靖炎心起不安刹那就被他察觉。
“没有。”许靖炎本能摇头。
“那你在害怕什么?”莫君然身体前倾,右手搭在许靖炎后脖颈,稍一用力,便掰正他的头,眼睛直视对方,“看着我回答。”
“你不会伤害我,对吧?”许靖炎忽略莫君然提出的问题,闭了闭眼,很快睁开,眨去心中慌乱,理智回笼,极为平静道。
“呵——”莫君然轻笑一声,随即手一松,落回原位,“观察力不错,不愧为我看上的人。”
“……”许靖炎大脑瞬间宕机,眼前白茫茫一片,思考不能。许久,他才回过神,支支吾吾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莫君然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此刻他心情正好,一点不介意如他所愿,遂很有耐心一字一句重复道:“观察力不错,不愧为我看上的人。”
这下许靖炎听得再清楚不过,无法再自欺欺人认为那是幻听,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人。
这跟前几天那次不一样,那会莫君然行动上虽有所表示,但并未直接说穿,两人之间相处还隔着一层薄纱,莫君然不挑明,许靖炎乐得如此,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