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死去的女儿,再想到刚离世的年纪轻轻的阮梅,她就觉得气血翻涌。
如果可能,真想手刃了周助。
他就是个祸害,顾家人都死他手上了,他还不放过梅梅,如今又惦记上了晴丫头。
阮老太太紧搂住阮晴,眼泪啪嗒一下就掉到了下来。
阮晴柔顺的伏在阮老太太的怀里,鼻息处全是熟悉的檀香味儿。
如果那凌浑蛋说得都是真的,那,曾外祖母得多伤心?
她心底生出怜悯,反手抱住阮老太太,是个保护的姿态,生怕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会让她受到重创。
她轻声道:“周大人说,姑母,就是,阮梅,才是我娘。”
阮老太太一震。
她低头去看阮晴,只看见她弱小的肩背一起一伏。
胸前很快就湿了,她听见阮晴像小兽似的呜咽着求证:“曾外祖母,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阮老太太也落下泪来,她轻轻拍着阮晴,几次张口,却又什么都没问出来。
最后也只得安抚阮晴:“好孩子,你别哭,哭得曾外祖母心都碎了。”
她老泪纵横,要比阮晴伤心得多:“只当你小,所以凡事都没同你说过,可谁想到底还是让你知道了。
你可知道,你外祖母,你娘,都没了,只剩我这没用的老婆子,我恨啊,恨不得我自己去死,只要能留下她们娘俩儿。”
阮晴用小手去给阮老太太抹眼泪:“曾外祖母,你别哭,看哭坏了身子。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当着曾外祖母的面哭,我不哭了。”
这孩子,又孝顺又懂事,真让人疼。
阮老太太把她抱进怀里,轻抚她柔软馨香的小身子,把自己的眼泪都咽回去,喃喃夸她:“好孩子,你最孝顺,曾外祖母不敢坏了身子,真要曾外祖母都不在了,谁能护得住你?”
娘俩一边说不哭,一边相对流泪。
孙嬷嬷在外间劝道:“老太太,四姑娘年纪小,不懂得轻重,您看别吓坏了四姑娘。”
阮老太太这才用帕子拭了泪,对阮晴道:“好,咱们不哭了啊。别的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就是咱们阮家的姑娘就成了。”
阮晴点头,默默的道:我是阮家的姑娘,我是阮家的姑娘。
但其实她也知道,子随父姓,不管阮梅是顾梅还是阮梅,也轮不着她姓阮。
那,父亲是谁?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咬着诱人的苹果,诱惑阮晴去问阮老太太。
可阮晴本能的觉得不能问。
沈部和周助说的话,她似懂非懂,难道,沈公子,真的是自己的爹。
阮老太太等阮晴收了泪,才问她:“你说周大人带你去找爹娘了?可找着了?”
阮晴绞着手指头,含糊的道:“倒是见了几个人,说什么养生堂,还说什么顾梅,我也不大明白。”
阮老太太琢磨了半天,估磨着周助是在查养生堂。
让他查。
他不专管大理寺刑狱的吗?
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