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上下都很惊讶。
阮老太太年纪大了,想的是“稚子无辜”,她都能原谅周弗,阮大太太、阮大奶奶这些没经历过顾家血案的小一辈就更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阮家长辈们都没出面,是阮晴亲自招待的周弗。
周弗穿着蓝色圆领袍,越发显得皮肤雪白。他气色不错,尤其是因为见着了阮晴,眼睛里是水晶般澄澈的光。
他一边打量阮府,一边对阮晴道:“你们家虽然小,不过却五脏俱全,且花草丰茂,感觉挺温馨的。”
周府虽大,可主子太少,纵然有下人打理,可去哪儿都是冷清的。
阮晴笑笑没说话。
这里可不是她的家,她不过是借了个阮姓罢了。
再说周弗是公主长子,皇宫里都去过,什么别致园林没见过?会稀罕阮家这狭窄又逼仄的院子?
周弗又道:“初次拜望,原本该见过令长辈……”
阮晴望着他,没说话。
这便是阮家不会接纳他的意思了。
周弗眼里的光泯灭,变成了黑夜般的漆黑,他道:“不过我爹说,令府长辈肯定不会待见我,要不然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自讨没趣,可我有话要和你说。”
两人不像大人那么讲究,非要进什么待客厅,阮晴带她去了后院的瞭望阁,自有阮府下人奉了茶果。
两人对面坐了,阮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周哥哥,你知道阮家和周家到底有什么渊源吗?”
周弗摇头。
阮晴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那你刚才说周大人那些话……”
周弗抿唇,有些惭愧的道:“我爹没告诉我具体的……”
“哦。”也是,他比自己就大着一岁,就算有什么秘辛,周助也未必肯事无具细的全告诉他。
阮晴不再强人所难,打起精神笑道:“不是说你你有话对我说,是什么事?”
周弗道:“赏花贴是我跟我娘要来的,跟我爹没关系。”
阮晴确实是怕周助,也忌讳与他有什么人情往来,可她还盼着他能慈悲大发,替她找爹娘呢。
要这么一想,他也不是那么可怕。
阮晴含笑摇头:“我猜着了,谢谢你惦记我,这份厚意我心领,不过我不想去。”
周弗面露疑惑:“为什么?”
阮晴垂眸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不是阮家人。”
“什么?”
阮晴将食指放到唇上,嘘一声道:“轻声,这是阮家的秘密。我没有爹娘,阮家和我也非亲非故,再说阮家也没资格拿到牡丹花会的赏花贴。”
一个没爹没娘,寄养在阮家的孤女,的确是不好做这种大出风头的事。
周弗点点头,歉然的解释道:“是我太冒失了,没考虑周全,其实是我娘……她听说你和我一见如故,这才想要见见你。”
长宁公主撬不开周助的嘴,便把主意打到了周弗头上,到底年纪小,“孝”字当前,她说要见阮晴,周弗也不能拒绝。
长宁公主对阮家虽不至深恶痛绝,不过是相当胳应,听说了阮晴这号人,自然要当面审审她,敢刻意勾引她的儿子,是个什么居心。
阮晴并不知长宁公主的心思,她只不好意思的对周弗道:“我可不敢当,是周大人和周哥哥抬举……我哪算一见如故。”
周弗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你叫我一声‘周哥哥’,我就拿你当妹妹看待,你有什么为难的事,都可以找我。”
阮晴犹豫了一瞬,抬头问道:“那,周哥哥,你能帮我找到爹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