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雾犹豫一下,点点头,答应了。
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名叫向家宝,长得高高瘦瘦的,看着面熟。任雾笑着说:“这个堂弟看起来真眼熟!”
这句话吓得向伟达的心脏差点跳出来。“哦,家宝他爸是我一个堂哥。我和他爸长得有几分相似。”
向家宝跟着任雾一学就学了十来年,把她的所有手艺都学了过去。在出师那晚,家里特意摆了谢师宴。
任雾不住嘴的夸赞:“家宝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仅能把我教给他的菜式很好的还原出来,最重要的是会创新。现在我是没什么可以教给他了。”
向伟达反复确定:“小雾,你真的把所有的厨艺都教给他了吗?”
任雾点点头,“那当然,我该教的都教了。”
向家宝惊喜地说:“爸,妈,我出师了!”
向伟达和丁悦华喜悦道:“我们知道了,好孩子,你真是爸妈的好儿子!”
任雾愣愣地看着面前激动的三人,口中苦涩:“家宝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为什么跟我说他是我堂弟?”
丁悦华和向伟达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出来:“任雾,你不是蠢成这样吧?你觉得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啊?”
向伟达笑着摇头:“我都说了,她们母女三人都是蠢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任雾站起来,一把抓住向伟达的衬衫领口,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原来,向伟达起初就是看中了任诗文的家财才和她结婚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他进了任家之后,多次开口想接过寻味楼的生意,但任均都拒绝了。向伟达想了许多方法,最后把目标放在两个女儿身上——如果有一个女儿学到了任家的厨艺,到时他岂不是可以另起门户,财源滚滚?
向伟达把目标放在了任雾身上,任雨长得太像她母亲,任均对她多了几分关注和宠爱,如果从她下手,肯定很快就被任均察觉到。任雾,也不知道她怎么长的,不像爹不像妈,偏偏那五官像任均那老头子。不过也好,任均没意识到任雾长得像他,对她的关注宠爱也少了不少,更便于他下手。
向伟达和青梅竹马的女友丁悦华便决定,骗得任雾的信任,让她作为一个传输筒,先从任均和任诗文身上学得所有的厨艺,然后帮忙把他们一手建立的寻味楼固定客源打响名号,最后让她把所有的厨艺传授给自己的儿子。当然了,本来他们是想任雾把厨艺传授给大儿子的,但万万没想到大儿子不愿意辞去自己的固定工作,害得他们年纪不小了还努力造人,所幸最后得了个小儿子。
任雾傻傻地坐在椅子上,面前熟悉的面庞,原来全是恶魔的化身。她在深夜里无数次回想曾经一家五口一同生活的快乐模样——母亲在厨房里里做家人喜欢的饭菜,她和姐姐在陪外公玩耍,而父亲则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不时看看他们玩闹。
她曾经怨恨过母亲为什么要以金钱来横刀夺爱,为什么要让小小年龄的她背负那么多,为什么姐姐可以做她喜欢的事情,而她却要一头扎进满是油烟的厨房里。
她也曾无数次愧疚过,她变成了父亲手里的利器,夺走外公、母亲和姐姐拥有的一切。
在这一刻,任雾的心绪如海浪般翻腾。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和丁悦华写好的剧本,而她就是其中那个充当其首的棋子。
不等任雾说些什么,一块湿布捂住了她的鼻子嘴巴。等她再次醒来,她已经在一个偏僻安静的疗养院里,在她的床头处,黑色笔清楚地记录着——“任雾,50岁,妄想症重度”。
任雾想方设法从这个疗养院逃离,但是每一次都被抓回来,然后不断给她喂食各种药片,直到最后她头脑混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任雾在这个疗养院里度过了几个春秋,便撒手离世。在最后一刻,她的脑袋突然清醒,想起许多人和事。
任雾不得不说,原身实在是太糊涂了些,被人牵着鼻子走,害人累己。当然,主导整件事的向伟达和帮凶丁悦华才是最重要报复对象。
任雾从床上坐起来,看看房内的布置。她现在是坐在子母床的上铺,底下睡的是姐姐任雨。床正对着一张宽大的米黄色书桌,平时任雨任雾便是坐在这儿写作业。书桌紧靠的墙上还固定着一个同色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房间内还有一个小房间,任雾从记忆中得知那里便是卫生间和衣物间。
“小雾,起床啦,爸爸说要带我们去游乐园玩呢!”任雨推开房门,看到身穿蓝色睡裙的妹妹正呆呆地坐在床上。
“好嘞!”任雾对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的小姑娘笑笑,这就是原身的双胞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