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悬着的心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任雾简直想举起狗爪子去擦擦冷汗。
任有才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着,面上冷淡,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男孩子特有的朝气。他微微垂着头,眼光没有附着点,随意地看着。
咦?这只小狗在干什么?
任雾突然觉得背上微微一痛,然后痒意成倍的叠加,这让它整只狗都不好了。她举着狗爪子,尽自己最大能力去伸长爪子,去挠背部的痒痒包。
它不知道不远处有个少年被它滑稽的动作逗笑了。
“老板,这只狗怎么卖呀?”任有才在小摊子前蹲下来,指着那只动作奇特又好笑的小狗问道。
“一百块钱。小朋友,这些小狗都是我家里的母狗生的,身体很健康的,还能帮忙看家。”原主人见任雾的动作实在太奇特,他边说话边把那只爪子给放回原处。
正在努力抓痒痒的任雾的“手”被强行缩回去,它一脸懵地抬起小脑袋来。
啊!我的命中小主人来了!糟糕,不是说他原本是看中我的胖乎乎和懒洋洋吗?现在装睡还来不来得及?
任有才看着小狗蠢萌的模样,再次笑了。
他把背上的书包放下来,拉开拉链,开始凑钱。
“老板,我身上一共九十块钱,您看,能不能便宜一点卖给我?”任有才手上捧着一把零花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行。”原主人接过那一捧散钱,快速的数了一遍,然后塞进腰间的黑腰包里。
原主人从笼子底下抽出一个装米的蛇皮袋,把任雾放进去,然后在袋子上剪了几个口子好让小狗呼吸到新鲜空气。
“呐,拿着吧,家里要是有条件就买狗粮回来给他吃,不然吃白饭白粥也能养大。”原主人随口叮嘱一句。
任有才接过小狗,把整个袋子搂在怀里。
任雾在袋子里显得有些不安,它四处抓抓,然后看到一个口子,便尽力把小脑袋钻出去。
任有才低下头,跟钻出来的小狗脑袋对视着。嗯,这只狗实在有些好玩。他微微笑了笑,用下巴蹭蹭这个毛发乱乱的小狗脑袋。
任有才一路盘算着,今晚父母下班回家,他该怎么恳求父母把小狗留下来。在他胡思乱想中,他回到在家门前,钥匙刚插进门锁眼里,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王晓英紧紧抱着面前的儿子,眼泪一行行留下来,带着哭腔喊着儿子的名字:“有才,有才,妈错了,妈以后再也不逼你那么紧了!”
任有才慢慢地眨眨眼,自他有记忆起,母亲就没有这么亲近地抱过他。
“妈,你怎么了?”任有才学着电视里边,用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
王晓英松开儿子,又擦了一把眼泪,突然又笑了。
她伸出手摸摸儿子的头发,“没事,妈,妈就是做了个噩梦。”
王晓英是明灯家具厂的仓库员,中午时候和厂子里相熟的几个中年妇女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说起了自家楼上邻居家里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一家三口,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大学里做老师。正在上高三的女儿自幼成绩很好,但是最近一次的模拟考试考砸了,父母把女儿训了好几顿,几乎每天晚上都听到楼上传来的责骂声。结果女儿在晚上睡觉时,割腕自杀了。如果不是母亲临睡前进去看了一眼,那孩子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真是作孽啊!我真是不明白,那些做父母的,用得着把孩子逼得那么紧吗?考试考砸了,再努力去学去考就行了。孩子没了,哭都没地儿哭去。”妇人感慨道。
王晓英心里不当回事,那孩子就是心理素质不行,家长不就批评两顿吗,能出什么事呢?
但是身边的几个同事纷纷说起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认识的人身上的事情,许多都是父母在孩子身上寄予了深切期望,最后孩子患上抑郁症或者离家出走,甚至是用极端方式去结束一生。
王晓英听到这些事例,心里越发不舒服,便速速几口把饭菜吃完,然后回到仓库里,坐在办公桌前小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