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儿妹妹,我真的……我真的不是出现了幻觉,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
见翁兰抖着唇断断续续开口,沈悦灵很是理解地在她肩膀轻轻拍了拍:“我信我信!”
你头顶还顶着那团阴森森的黑气呢!
感受到周身萦绕的阵阵凉气,沈悦灵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带着的珠子,霎时,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透明结界出现将三人包裹在了其中。
翁兰和丫鬟先前还感觉脊背发凉,此刻却突然发现那股阴恻恻的凉意消失不见了,不由看向沈悦灵的眸光更加异样了。
两人紧紧跟在沈悦灵身后,见她在院子里足足转悠了一刻钟有余,才在院中的榕树下停了下来。
“你这榕树长得挺好的呀!”
翁兰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准备些朱砂和黄纸给她,让她先画几个符防防身。
毕竟先前她随手摘的叶子都能克敌,若是再经由她的手画出的符纸,应该效果也会不错的吧?
“啊——是,是挺好的。”
“最近在这榕树下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沈悦灵转头看翁兰,见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冷凝:“想好了再说!”
翁兰指尖一抖点了点头,思来想去了半天,这才再次看她,眼神明显闪烁不定:“月……月初我邀了几位小姐来我这院子吟诗作对,那日天气不错,是以午间的宴席便摆在这榕树阴下。”
见沈悦灵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她接着开口:“那日,那日府中一个粗使丫鬟冲撞了我的一个朋友,我气不过,便……便命人丈责了她一顿,然后发卖出府了。”
说完,她有些心虚地瞥了两眼沈悦灵,却见沈悦灵点了点头,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日那丫鬟对你苦苦相求,求你绕过她一命,可你并没有如她的愿,所以她口不择言顶撞了你,你气她在你朋友面前落了你的脸面,便将她打得鲜血淋漓,而后在她怨恨的目光中,将她拖了出去——”
看着翁兰和她身侧丫鬟瞪大的双眸,沈悦灵歪头看她,一锤定音:“我说得可对?”
“你……你怎么知道?!”翁兰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开口:“你趴墙头偷窥我???”
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这话有些犯蠢。
沈府与翁府虽然挨着,但翁兰的院子是距离沈府最远的东面,就算沈悦灵趴在她家墙头,也断不可能看到这边的情形的。
难道是下人嚼舌根?还是——
沈悦灵见她眼珠转个不停,索性打断她的臆想:“我怎么不知道?”
她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那模样居然还带着些小可爱:“这榕树下的怨气,都快将整个院子覆盖了,你说我怎么知道?”
“你家原本的府邸,这榕树并不在府内吧?”
“是,我爹升任万珍阁阁主之后,才将院子拓宽了一点儿,听谷中同僚说这榕树枝繁叶茂,定能望宅,便将这榕树圈入了府内。”翁兰说完,才有些后知后觉地看向沈悦灵,“你,该不会是觉得这树有问题吧?我跟你说,这不可……”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悦灵微微低头,龇着一口小白牙,往自己右手食指指腹咬了一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大步走到榕树边,然后——
将自己指尖冒出的血,抹在了榕树上。
翁兰:“……”
她嘴角抽了抽,刚想说话,“扑——”一声,一片叶子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她抬手刚想掸掉,“扑扑——”两声,两片叶子落在了自己抬起的手背。
而后……
“扑——”
“扑扑——”
“扑扑扑——”
“扑扑扑扑——”
沈悦灵看着快要石化的主仆俩,再看看不停往下跟放屁一般抖落叶子的大榕树,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你当吃多了巴豆放屁呐?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翁兰发誓,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她清楚地看到了面前那棵两人环臂才能合抱下来的榕树,抖了抖粗壮的树干。
——鬼知道一棵动都动不了的树是怎么违背常理颤抖的!
随后,先前一直不停往她们身上“扑扑”掉个不停的叶子,忽地好像被人按了暂停一般,停了下来。
沈悦灵递给两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收回视线斜睨着榕树,眼神笑眯眯的闪着光:“是你自己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