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空嘟囔道:“便宜你了。”
大蛇幽深的小眼中,闪着嫌弃的寒光,摇了摇身子,哗啦啦几道水花,全数溅在性空的僧服上。
性空怒吼道:“你也想造反?我挨小师弟的冷眼,还得挨你的?”
空旷的山林,平空中两声轻笑,大蛇慢慢伏下了身子,倾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寺门外,楚元昭停下了脚步,无奈的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猛兽,大白虎歪了歪头,似乎在问怎么不走了。
楚元昭试探的开口道:“你能听懂人的话?”
大白虎歪头,哼了一声,一只爪子不耐烦的扒拉青石板,楚元昭定了定神,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大白虎抻了抻脖子,向寺内看去,楚元昭想了想说:“你要到寺里去,还是要追妹妹?”
大白虎睁着两个大眼睛,昂着头,无辜的看着他,楚元昭一拍脑袋,罢了,他也是傻了,竟和个野兽说起话来。
楚元昭抬腿就走,步伐略顿,身后软软的一陀,悲愤的想,到底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跟着他?到底是为什么?
很快楚元昭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大白虎进了寺内,立刻转移了目标,慢悠悠的朝着亭中的黛玉去了,林母的心霎时提了起来,郑嬷嬷冯嬷嬷连忙挡在林母黛玉的面前。
黛玉却全然不知道惧怕两字,高兴的拍着小手说:“大虫,大虎,大虫。”
大白虎左看右看,仿佛领悟了众人担忧,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歪着头看黛玉。
黛玉挣开林母的手,蹭蹭跑到大白虎身边,亭内众人惊呼,大白虎不耐烦的吼了一声,众人噤声。
楚元昭拦住了黛玉,小姑娘还是不放弃,固执的晃着手,要摸大虎头,大白虎起身向前一步,楚元昭拉着黛玉退后一步,大白虎似乎觉得好玩,又进了一步,楚元昭再退,大白虎就觉得无聊了,楚元昭只觉得眼前一花,大白虎一个凌腾虎跃,跳到楚元昭身后,拿头拱小姑娘。
黛玉咯咯直笑,似乎觉得好玩,大白虎伏地一趴,懒洋洋的闭上了眼。
林母眼中闪了闪,挑了挑眉,终是一言未发,只是看着黛玉和地上的白虎嬉戏。
江南多雨,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天气昏暗,阴云笼罩,林母才走到寺内的厢房,身后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大楚京城,寿康宫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挑了挑眉,冷笑道:“涵儿回京受到刺杀,下落不明,私下有传言是皇帝干的,这是打量我们娘俩瞎呢,还是皇帝傻呢?”
年过半百的宫人屏气息声,小心翼翼回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大发雷霆,勒令京师大营并和五城兵马司,严惩不怠。”
宫人话音才落地,帝王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当堂而跪,颤声道:“母后,儿子无能,治国无方,六弟他。”
阮太后的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瞟了眼帝王,轻声道:“皇儿起来罢,山贼流匪之乱,与帝王何干?”
楚景垂眸,愈发不肯起身,伏地泣道:“母后,儿子有愧。”
这时外面走来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约摸四十上下,乃是帝王生母章太妃,匆匆进得屋来,福身一礼,急切开口道:“姐姐,此事并非皇儿之错,请姐姐开恩,涵儿。”
不等阮太后开口,中年妇人又抱怨道:“不是我说,涵儿性子也忒散漫了些,放着好好的亲王不做,非要去民间游历,哪有半分天家的风范。”
章太妃话尚未说完,帝王失声怒喊道:“母妃慎言!”
章太妃胆怯的闭上了嘴,觎了眼面沉如水的阮太后,心下发虚,又想起自个儿子是皇帝,不知进退的嘀咕了一句:“我说的也是实话。”
阮太后冷笑,玲珑小巧的翡翠盅,劈头盖脸的砸在帝王眼前一寸之地,茶叶沫子和着水,溅了帝王当头一脸,清脆的声响,震得章太妃一个哆嗦。
阮太后自有城府,气得狠了反不形于色,寒声道:“涵儿是元后嫡出,依祖宗规矩,立嫡立长立贤,涵儿倘若有意大位,何必离京,因他生性散漫,无心国事,方幼年出京,皇帝,你说对吗?”
楚景正色道:“母后所言俱实,六弟的为人,这世上没有人比儿子更清楚。”
章太妃唯恐事闹得不够大,在旁道:“姐姐,你问这话,问得别有用心呐。”
掩帕笑了笑,道:“皇帝已登临大位,谁敢有二心不成?哪怕六皇子再尊贵,也已是过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