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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初懂生计

和往常一样,知初送秀一上学以后,她去街上溜达。走累的时候,正好看到“宝记绣坊”的店铺,然后她想着可以先看看布料,应该给秀一做件衣服了。最近这半年,秀一的升高蹭蹭的窜,现在都快有自己高了。

不想在挑选布料的时候,刚好遇见一个绣娘来柜台上送绣品。知初悄悄的听了经过以后,等那个绣娘离开,她便走过去,问前台的掌柜是否这里收绣品?

掌柜也经常接待这样的询问,他详细说完要求以后,知初把手里的帕子递给掌柜过目。掌柜一看,嘿,手艺不错。因此也就同意了知初做绣娘的要求。

宝记秀坊提供布料,但是针线需要自己买,也可以按照折价领回去,在交绣品的时候,从酬劳里扣除。听过规则和绣品要求以后,知初便领一些布料针线,先从简单的手帕荷包开始,跟掌柜约定好交货时间,回家开始准备做绣品了。

知初这边解决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能够保证有一定的收入,心里觉得踏实多了。自从知初来到县城,秀一的气色眼见的变好。当然,后来知初跟殷大娘闲聊的时候,说起这样的变化,两个人均觉得,秀一是因为家里人陪在身边,心里有底气了,终究还是当时的孩子气太重。

半个多月的时间,又逢两次休息,曾经的五个同窗,每次都约定好一样,一到休息就聚在知初家里,热热闹闹的玩上半天,才各自回家。

张盛尤其喜欢跟知初抱怨县学里的夫子,说他们神神叨叨的,讲课也是无聊的很。因此,每次蹭饭不说,他们还会央求知初给他们讲解一些课堂上没听懂的文章。

转眼日子就到了月底,也到了知初跟掌柜约定好送绣品的日子。知初早早的到了秀坊,不巧的是,当天掌柜去巡店,刚好不在。店里的活计,不能做主绣品是否合格,因此知初的绣品需要掌柜三日后回来,和其他绣娘的绣品统一过目,才能结算工钱。

事实如此,知初只得放下绣品回到家里。晚饭过后,知初拿出来账簿,端坐在小厅的桌子前准备记账。看着钱袋里清晰可数的几个铜钱,知初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看来月底的这几天,要十分的精打细算才可以。

正在桌子的另一侧温书的秀一,看着知初在灯光下,对着荷包数来数去的样子,心里情绪翻涌。当初在家,父母在身边时并不察觉生计问题。后来,进入县学,除了适应环境,也不曾关注过生计问题。但是现在,独立居住在一方院子,生计问题就这样大咧咧的闯到他眼前。

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

从没有考虑过生活的秀一,突然对生活,有了一些思考。知初做绣品的事情,秀一是知道的。很多时候,都是她在桌子的另一侧静静地绣花,他在桌子的这侧默默地温书。这样场景,秀一每次都觉得温馨又美好。可是,生活也是真实的,需要有人来支撑,现在支撑着两个人生活的,是知初。

从前依靠父母,现在依靠知初。自己的琐事,从来都有人帮着打理好。他呢,他除了努力读书,没有别的可以回报这样的温情。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去,知初的绣品做的精美细致,酬劳越来越好,绣品的样子,也越来越多。秀一除了疯长的身高,县学的生活也得到捋顺。眨眼间,到了启元三年,知初在殷家生活了三年。

新年总是最清闲的时候。热闹的新年之后,待出了正月十五,十六的早上,知初和殷大娘开始收拾包裹,因为秀一和知初就要返回县城了。这时候,秀田也收拾包袱,说要跟着一起去县城。

这个要求,让秀一和知初有点惊讶。知初觉得秀田年纪小,并且学习也不错,应该继续读书才对。不过,看着大家都不奇怪的神色,想必是早就知晓了秀田的决定了。

殷大娘看着知初,跟她细说了原委。秀田自己不想读书,想跟着根生一起学做生意。

并且,秀田和秀水年后都不去上学了。

如今的新和县,人们都说殷家村的老庙学堂不错,因此很多人慕名前来求学,却不清楚究竟是哪位夫子在授课。而新夫子却只留下家资丰厚的学生,而且上课也对不同的学生分别对待。秀田和秀水在学堂里,经常受到新夫子的奚落,半年过去秀田也就不想读书了。而秀水看见二哥不去读书,自己去也很没意思,所以她也就耍赖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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