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移开掌心的那一刻,孕妇的血压监控猛地跳了一下,诸多数值开始走向紊乱。
岑安下意识的把左右掌放在两颗心脏上,同时保护着她和那个小男孩的生命。
“催产素开始下降了”
“她的呼吸循环在衰竭”
叶肃匆匆处理着出血点,已经开始顾不上帮他这边的情况。
还不够。
他需要监控那个妇人的肺动脉高压,以及观测是否出现羊水栓塞的情况。
岑安的灵力被大量调遣使用,指尖的光始终不敢中断。
他回过神来,开始用意念引导肺部的放松与收紧。
撑住你的孩子在等着你。
小孩纯白色的魂火在起伏闪烁,脆弱到随时可能消失。
“病人开始右心衰了”
岑安神情一怔,深呼吸着开始转移重点,配合着医生的抢救拉稳她的心率。
叶肃已经在同时处理腹腔多个出血点和照顾胎儿呼吸,顾不上再多解释一句。
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急。
岑安把手抽回来,开始专心处理母亲心脏的问题。
他双手平举在她的胸腔上,萤绿色的光索开始抽条发芽,摸索着探入她的心室。
它们如同船锚与藤萝一般,在固定着脆弱又无力的部分,往腔室中注入更多的灵力予以补养。
双眼紧闭的妇人根本不知道此刻发生的一切,等待着再次醒来。
在某一个瞬间,她的心跳停顿了一下,而萤绿的光芒也完全浸入隐没,被吸收到完全消失的程度。
那颗心脏开始以更加有力的姿态沉稳跳动,心衰的情况也完全消失殆尽。
“叶肃,我修好了,”岑安沉声道“你来照顾孩子,我去调控她的循环系统和应激反应。”
“好,”叶肃控制着手术刀的下落角度和深度“注意她血管里是否有异物。”
这一切像一场复杂到极致的交响乐场,上百个乐器由十个人同时操控,任何一个音符出错都可能会直接葬送掉一条生命。
岑安一直不敢抬头看黑白鬼使是否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不断用更快的速度和时间抢人。
当浑身满是血污的婴儿被剪断脐带时,几乎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哭声不算嘹亮,但也足够健康。
双侧子宫动脉上行被结扎,胎盘胎膜分娩正常,手术非常顺利。
直到那个孩子被抱去育婴箱里,岑安才缓过神来。
他前一天还在英国庄园里和叶医生钓鱼,今天就站在这里治病救人。
没有任何缓冲和回味的时间,等待被保护和引导的生命实在是太多了。
叶肃还在完成收尾工作,遥遥示意他先回办公室休息。
岑安点了点头,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像幽灵一样穿墙而过。
孩子的父亲在门外已经来回踱步了几个小时,额头上满是大汗。
“2006年8月22日1730分,”护士长笑了起来“柳先生,恭喜你,是个男孩。”
“孩子母亲还好吗”柳宏骏焦急道“她没有出问题吧”
“母子平安,”护士长写着登记表道“孩子名字定了吗”
“定了,是她亲自取的,”男人长长松了一口气道“柳恣,次心恣,自由和无拘束的意思。”
岑安在旁边站了一小会儿,顺着墙晃晃悠悠的飘走了。
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