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点点头,说:“不过武德并没有接受楚州。”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武德没有接受楚州
武景昇病危之时,将楚州托付给武德,但是武德没有接受,说武景昇有儿子,自己怎么能抢走楚州呢
后来武景昇的儿子接手了楚州,魏满的军队兵临城下,很多人都劝武德占领楚州,但是武德又说,我们是同宗,我怎么忍心占领楚州呢
魏满听着林让“讲故事”,哈哈笑起来,说:“果然是武德的作风!”
魏满心情甚好,之前还担心武景昇与陈继结盟,如今倒是好了,武德倒打一耙,杀了卫尉,把陈继的兵马送给了武景昇。
怕是陈继要气死了!
魏满说:“只是……这武景昇心也是够大的,他吞并了陈继的五千兵马,为了五千兵马,撕破了脸皮,他就不怕陈继报复他”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幕府营帐外面“闯”了进来。
来人行色匆匆,也顾不得更多礼数。
原来人还不少,正是庞图、元皓,还有原文若与原攸叔侄。
魏满笑着说:“什么风,把四位谋士都给吹来了”
原文若立刻拱手说:“主公,楚州送来的结盟书信。”
结盟
魏满听罢“哈哈”大笑,说:“是啊,武景昇那老东西,为了五千兵马,杀了陈继的卫尉,可算是彻头彻尾的把陈继得罪了去,怎么可能还和陈继一个战线必定要与孤结盟的。”
林让蹙了蹙眉,心里有些奇怪,武景昇向来看不起魏满,不屑与魏满为伍,就算得罪了陈继,也不会拉下脸皮与魏满结盟。
毕竟这个武景昇清高的很。
他心中有疑惑,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听庞图震惊的说:“什么武景昇要和咱们主公结盟这不对啊……”
他说着,也拱起手来,把手中的密保擎起来,说:“主公,卑臣放在燕州的眼线探子密报,这武景昇已经修书一封,与陈继和解了。”
魏满诧异的说:“和解”
元皓点头,说:“主公,此消息决计假不得,卑臣在燕州的眼线,也同样送来了密保,武景昇已经与陈继和解了,条件是……”
献出武德。
武景昇给燕州送出了移书,跟陈继说,卫尉的事情都是武德干的,武德想要用五千士兵讨好自己,但是自己没有收下,不止如此,还想要用武德项上人头,与陈继再次修好。
魏满眯着眼目,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方面看着楚州送来的结盟书信,另一方面看着燕州送来的探子密报。
嗓音阴霾的说:“这武景昇,到底打得什么注意”
楚州府署。
武景昇在厅中踱步,武德坐在一边,项上人头完完好好的保存在他的脖颈上,一点子意外也无有。
武德见他走来走去,便拱手说:“主公切莫惊慌,不会有事儿。”
武景昇说:“你杀了陈继的卫尉,孤并吞了陈继的兵马,当真无事”
武景昇因为贪心,并吞了陈继的五千兵马,吞了之后又如鲠在喉。
这样一来,就是与陈继撕开了脸面儿,以后绝对不能和陈继联手,但武景昇又不屑与魏满联合。
如果魏满与陈继联手,直接干掉楚州,武景昇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因此武景昇才会这般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为了五千兵马,消化不良。
武德则是十分冷静镇定,说:“请主公放心,主公只消按卑将的说法,一方面送去与魏满的联盟书信,一方面假意用我的人头来讨好陈继,两边便都不会对主公动手,魏满与陈继正是你死我活之时,绝对无暇多顾。”
原这一方面是结盟的书信,一方面又讨好陈继,都是武德的计策。
楚州夹缝生存,多有不易,武景昇贪婪,疑心病也重,既不想得罪陈继,也不想帮着魏满。
因此武德就帮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瞒天过海,两面结盟,到时候便作壁上观,看陈继与魏满杀个你死我活。
武德淡淡说:“到那时候,主公只需要出极少的兵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两全其美”
武景昇听着武德计策,不由笑起来,方才的紧张也烟消云散,说:“好,好哇!孤有两个儿子,但都是不成才的,如今看到你,却觉分外亲切,果然有勇有谋啊!”
武德赶紧谦虚的说:“卑将实不敢当……在遇到主公之前,卑将也曾为诸人效力,但能有主公这般谋算之人,实在不多,卑将如今才遇到主公,当真是相见恨晚。”
武景昇拉住武德的手,亲切的说:“武德啊,你还未娶亲罢”
武德一僵,脑海中不由想起小灵香来,面上不动声色的微笑,说:“还未。”
武景昇说:“你的事儿,其实孤也听说过一些,孤知道,日前你在魏满麾下的时候,吴文台想把女儿嫁给你。”
果然,武景昇提起了灵香郡主。
武景昇又说:“也真真儿是难为了你去,孤听说那灵香郡主,性子刁钻古怪,飞扬跋扈,让他爹惯得没个模样儿,吴文台竟要把这样的女子许配与你,苦了你,幸而你如今到了孤麾下来。”
武德淡淡的说:“其实灵香郡主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刁钻。”
武景昇说:“武德,你还没有娶亲,孤待你又像是亲儿一般,不若这样,孤有个外甥女儿,如今也够了年岁,温柔贤惠,与你正好般配,你若是愿意,孤便将她许给你。”
武德心底里一震,连忙推辞说:“这……使不得使不得,卑将何德何能而且卑将年岁不轻,也未曾建功立业,恐怕耽误了郡主千金。”
武景昇笑着说:“什么千金不千金孤观你文质彬彬,有勇有谋,不是一般的莽夫,正是良胥人选,这门亲事,你可万勿拒绝啊。”
“再者说了……”
武景昇捋着自己的胡须,笑得有些不真实,说:“再者说了,这成了一家人,也好说一家话儿,不是么”
武德是听出来了,武景昇想要用姻亲拉拢自己,成为一家人,也算是表达自己对武景昇的忠心。
武德心中一时为难起来,虽他已经与灵香郡主并无半丝关系,还是他悔婚在先,按理来说如今娶亲,也没什么。
只是……
只是武德心中总有一个坎儿,一听到娶妻,突然就会想起灵香郡主,不可抑制的,心窍里全都是她……
武德犹豫着,武景昇又说:“怎么吴灵香是郡主,孤的外甥女儿亦是郡主,武德你还不愿意么难不成……是对那吴家的小郡主,余情未了了”
“怎会如此”
武德笑了笑,满面恭顺的说:“主公您多心了,卑将只是自觉惭愧,玷污了郡主,实不敢当啊。”
“这有什么惭愧”
武景昇说:“便这般定下来了,孤亲自为你们主持,改日成婚!”
武德的笑容有些不真切,拱手说:“是……但凭主公做主。”
楚州送来了与魏满结盟的书信,但是他们万没想到,魏满这边还有燕州的眼线。
庞图与元皓昔日里在燕州,一个别驾,一个谋主,这二人混了这么许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虽他们离开了燕州,但是想要找几个细作还不容易么
武景昇与武德都没想到,他们两面逢源的计划,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魏满看破了。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武景昇和武德真是一家子,还跟孤玩上把戏了”
林让说:“魏公,这事儿不着急,武景昇送来盟书,必然是因着他以为十拿九稳,觉着咱们肯定早就听说了他吞并陈继兵马的事情,如今必然十分稳妥,那咱们就先抻一抻他,让他……慌起来。”
魏满也同意林让的做法,武景昇自觉十拿九稳,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魏满偏不让他如愿,说:“按照刺史的话做,先不要回应,抻一抻武景昇这个老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至于燕州的事儿,只管当做不知情就是了。”
“是。”
众人应声,魏满又说:“元先生庞先生要多多留意燕州的动向,虽装作不知情,但并不能真的不知情。”
“是。”
二人应声,便要退出营帐,就在此时,林让突然说:“对了,元先生,杨乂最近恢复的如何”
他这话一出,庞图先顿了一下,回头瞪了一眼元皓,眼神颇为怨毒,立刻打起帐帘子扬长而去了。
元皓淡淡的回话说:“杨将军已经并无大碍了。”
“刺史……”元皓又说:“若无其他事情,元皓先告退了。”
林让“笑眯眯”的颔首,说:“退下罢。”
等众人都离开,魏满才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你不招惹元皓与庞图,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林让一脸面瘫的点了点头,说:“军中无趣,天天都是战事急报,偶有趣闻,自然要努力招惹了。”
林让把“招惹”二字,浑然说的就像是褒义词似的。
魏满更是无奈,说:“你若是觉得无趣儿,孤陪你四处走走或者……你来招惹孤也可。”
林让转头看向魏满,一本正经的说:“如何招惹”
魏满挑唇一笑,说:“你说呢,刺史大人”
元皓走出营帐,没成想庞图竟没走远,似乎故意在等自己一样。
庞图上下打量着元皓,眼神古怪的说:“元先生,杨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元皓淡然地说:“若庞先生真的关心杨将军的伤势,大可以自行去探病。”
庞图:“……”
庞图眼看到要走,立刻追上去,说:“元皓,你站住!你可还记得,我的官级比你高,这就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
元皓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庞图,突然挑了挑嘴唇,但笑意不是很大,陪着他的面容,总感觉十分温柔了然似的。
元皓说:“庞先生若是单纯想要与元谋搭话,下次……可以温柔一些。”
“你……你说什么鬼话!”
庞图瞬间便炸毛了,但元皓不再停顿,直接大步走人。
庞图直觉整个人炸开了锅,不只是头脑发胀,脸面上也烧烫,在元皓背后大喊着:“元皓!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陈继打算与楚州刺史武景昇联合,最着急的应该就是鲁州了。
吴敇听说这个消息,可谓是夜不能寐,如果燕州与楚州联合,那么鲁州就被夹在了中间,这样一来对鲁州十分不利。
奈何身为鲁州老大,也就是鲁州刺史的林让,根本一点子也不担心的模样儿。
吴敇心中担忧,想去找林让说说情况,哪知道半路竟遇上了庐瑾瑜。
庐瑾瑜练兵回来,见到吴敇忧心忡忡的模样,说:“吴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吴敇说:“瑾瑜,陈继要与武景昇那老儿联手,主公怎么一点子也不担心呢”
庐瑾瑜笑了笑,说:“原是这事儿。”
吴敇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说:“你也如此不关心”
庐瑾瑜说:“武景昇自命清高,看陈继不起,这二人合不来的。”
吴敇见他信誓旦旦,这心情也稍微安稳了一些,说:“既然瑾瑜说无事,那必然无事。”
庐瑾瑜好笑的说:“为何我说无事,长公子便觉得无事”
吴敇脱口而出,说:“瑾瑜说的,我便相信。”
他这话可谓是甜言蜜语,庐瑾瑜稍微有些动容,白玉无瑕的容颜上微微漾起一丝笑意。
吴敇登时看的呆了,木木讷讷,张口结舌的盯着庐瑾瑜,满眼的爱慕藏也藏不住。
“瑾瑜……我、我能不能……”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到士兵大喊着“长公子!急报!!”的声音。
士兵不解风情的冲了过来,递给吴敇一封急报。
吴敇头疼不已,心中埋怨着那士兵太会找时机,将急报展开,随便看了一眼。
这一看登时脸色僵硬,随即显现怒容,说:“这该死的武德!”
庐瑾瑜把急报接过来看,原是武德……
要娶妻了。
武景昇十分看好武德,因此打算把自己的外甥女儿嫁给武德,一方面拉拢武德,一方面也是让武德表达自己的忠心,成为一家子人。
这事儿本十分秘密,谁也不知情,但吴敇因着武德甩了自己妹妹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武德如今迎来“第二春”,娶得还是郡主,怎能让曾经的大舅哥不生气呢
吴敇攥着军报,恨不能攥的稀巴烂,气冲冲的往幕府营帐而去,准备去找魏满与林让合计。
小灵香在军中所幸无事,亲事也没了,武德叔叔也跑了,因此小灵香留在这里也多有不便。
吴文台已经派人来接小灵香,准备二日之后便出发,返回鲁州,安安心心的做她的郡主。
两日之后便要离开,小灵香有些舍不得林让与魏满,还十分舍不得小蛮。
这两日小灵香便日日和小蛮腻在一起,可苦了小蛮,每日见到小灵香便“抱头鼠窜”,已经丢失了作为一头狼的威严。
但每每看到小灵香拿着小肉干,小蛮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巴巴的冲上去讨食儿。
小灵香追着小蛮跑进了幕府营帐,小蛮一头扎在插屏后面,奈何笨头笨脑的露出了一条大尾巴,还晃来晃去。
小灵香悄无声息的跑过去,窜到插屏后面,还没来得及去抓小蛮的尾巴,哪知道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魏满、林让与吴敇和庐瑾瑜四个人走进了幕府营帐中。
四个人边走边说,吴敇的声音很是气愤,说:“这武德实在是油滑的话,转投陈继,又投武景昇便不说了,杀了自己的副手,可见心狠手辣,还是个无情无义的主儿,悔婚之后这才多久,竟就要娶武景昇的外甥女儿为妻!”
吴敇的话大大咧咧,完全是为了宣泄不满,根本没看到小灵香躲在插屏后面。
小灵香本想吓唬他们一跳,哪知道竟听到这样的消息。
叔叔要娶妻了,也是一个郡主……
“谁在那里”
魏满耳聪目明,听到插屏后有呼吸声,还以为是细作刺客一类。
哪知道他厉喝之后,一个身材娇俏的人影,从后面慢慢转了出来。
“香……香儿!”
吴敇震惊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手足无措,眼睛乱晃,自己方才的话,岂不是都被香儿听去了
众人都始料未及,本还打算瞒着小灵香,这下子好了,小灵香可谓是第一批知晓真相的了。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吴敇,吴敇立在当地,呆若木鸡,让他上战场杀敌,流血受伤,他绝对眼睛都不眨,但让他哄妹妹,吴敇有心无力……
小灵香耷拉着大大的眼睛,仰头看着众人,长长的眼尾红彤彤的,眼眶里氤氲着雾气,雾气很快便会凝聚成泪水。
魏满也有些无错,只好看向林让。
林让面无表情,走近小灵香,随即蹲下来,半跪在地上,让小灵香坐在自己腿上,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香儿,你可还中意武德”
魏满与吴敇都没想到林让的开场白是这样的,这简直就是揭了小灵香的伤疤。
吴敇刚要阻拦,庐瑾瑜反而拦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小灵香似是很委屈,点点头。
林让眯了眯眼睛,语气冷漠无情,淡漠的说:“既你喜欢他,那么武德能不能成为楚州的乘龙快婿,还要看咱们……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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