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樾说:“那还等什么武子台倾巢出动,咱们这就去包抄了武子台的老窝!”
林让的计划,就是调虎离山。
想要彻底拿下华乡军,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打垮武子台,而是拿下华乡郡,占领郡属。
如今武子台带兵出征,华乡郡只剩下陈仲路的余部,这些余部各有各的将领,一共是三万人,但犹如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惧。
再加上他们投靠华乡郡,只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也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一旦武子台离开华乡郡,那么林让想要拿下华乡,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武子台发现自己前有狼后有虎,无家可归的时候,林让已经占领了华乡郡,痛打落水狗!
林让说:“立刻点兵,我要亲自出马。”
杨樾笑起来,说:“好,我这就去吩咐。”
他说着,欢欢心心的离开了大殿,准备去轻点兵马。
杨樾离开了大殿,虞子源也跟着离开。
两个人出了大殿,杨樾十分欢心,笑着说:“啊呀,这个武子台,他不长脑子啊,几句好话就给忽悠了,真真儿的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呢!”
虞子源突然幽幽的说:“杨公便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么”
杨樾一听,这口气不对味儿啊
他转头看着虞子源,虞子源的脸色也不对劲儿,虽他平日里就是个伪君子,一脸高尚的模样,但如今这伪君子好像有些阴沉
杨樾在虞子源面前晃了晃手,说:“喂,谁惹你不欢心了,这一大早上的,摆个臭脸。”
虞子源看了杨樾一眼,说:“杨公难道不知”
杨樾指着自己鼻子,说:“我!”
虞子源淡淡的说:“看来杨公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杨樾抱臂说:“不是,你这人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我怎么得罪与你了”
虞子源冷笑一声,说:“杨公一早上都上了旁人的榻,还问怎么开罪与子源”
他说罢了,转身便走,杨樾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醒过梦来,赶紧从后面追上去,笑嘻嘻的说:“哎呦喂,虞公,您不会是吃味儿了罢!快让本太守看看,虞公吃味儿的模样,是俊不俊”
杨樾非要调戏虞子源,两个人正好走到一处假山旁边,虞子源猛地站定,一把拉住杨樾,“嘭!”一声,跌进假山的缝隙中。
虞子源阴测测的眯着眼目,因着两个人卡在假山的缝隙里,这地方采光不好,光线很微弱,杨樾根本看不清楚虞子源危险的眼神。
只听到虞子源阴测测的嗓音,低沉的说:“子源俊不俊,杨公能不知道”
杨樾:“……”虞子源突然要疯!
等杨樾走了之后,魏满把殿门关上,对林让说:“这次讨伐华乡郡,孤与你一同去。”
林让笑了笑,说:“不过一个华乡郡,何须魏公大驾”
魏满说:“你不让孤跟着那可不行,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孤怎么办”
林让说:“华乡郡十万大军都开拔了,只剩下三万散沙,还能有什么能耐让点兵过去围剿了,吞并了这三万大军就回,魏公……另有他用。”
魏满见林让那戏谑的眼神,挑了挑眉,说:“孤有什么用”
林让将一封军报交给魏满,说:“武德令人送来了军报,战书已经送达,陈继马上就会安排兵马应战,如今战事急迫,魏公应该开始调兵遣将了。”
说来武德也是有些能耐,林让派他去燕州送死,本想让陈继杀了他,一了百了,借着陈继的手,让小灵香死了这条心。
哪知道武德不但没死,而且还完成了任务,陈继把他给好端端的放了,此时正在回淮中的路上。
如今陈继应开始做准备,魏满自然也要准备起来。
林让笑了一声,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说:“魏公不防大张旗鼓的准备起来,淮中动用兵力,这么大的动静,武子台肯定会听闻,到时候再接到华乡郡被包围的消息,一定会大惊失策,以为魏公亲自发兵去攻打华乡,必定自乱阵脚,措手不及。”
魏满一笑,说:“原来你这小坏蛋,把孤当枪使呢”
说实在的,林让自己没多少兵马,他之前并吞过一些,但是远远比不上武子台的十万兵马,如果武子台在林让还没有拿下华乡郡之前,杀一个回马枪,林让也很苦恼。
因此林让便想攻心为上,吓坏武子台!
林让看着魏满,十分坦然的说:“谁让……魏公这般好用呢”
魏满笑了笑,满眼都是宠溺,似乎能掐出水来,说:“好,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利用孤,就怎么利用孤。”
武子台的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开向鲁州,等他们离开华乡郡第三天,林让也点兵成功,准备开拔,讨伐华乡郡。
因着吴敇与庐瑾瑜这两员大将都不在淮中,所以杨越主动请缨,与林让一同出征,也好有个照应。
林让没有客气,请杨樾一同开拔,杨樾可是算准的,魏满需要调兵遣将,所以不能离开淮中,此次是自己与大美人儿独处的最佳时机!
杨樾摩拳擦掌,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笑眯眯对林让说:“刺史,这一路上十分烦闷,不若这般,一会子我便去你车上参乘,如何”
杨樾想要和林让坐一趟马车,也好交流交流感情。
林让一脸平静坦然,点点头说:“反正马车宽阔,杨公若是想乘车,过来便是了。”
杨樾听着林让的邀约,登时心里美开了花儿,特别欢心。
魏满因为忙碌,都没有来送行,林让下令开拔,便掀开车帘子,矮身步了进去。
马车里有些昏暗,林让一走进去,便听到“呵!”的轻笑,随即一把被人拽住,猛地往前一带。
“嗬!”
林让吃了一惊,没有防备,被带的往前扑去,但并没有迎来预期跌倒的疼痛,反而被人接住。
林让定眼一看,不由睁大了眼眸,说:“魏公你不是……”
能让林让吃惊,那可属实不易。
此时此刻的魏满,可以说是非常自豪的。
魏满一身士兵的装扮,而且还是低阶士兵的装扮,就像是游戏里穿着白装的新手玩家一样。
魏满笑着说:“孤不是怎么样孤不是在淮中皇宫么”
他说着,刮了一下林让的鼻梁,说:“孤怎么放心叫你与杨樾那厮独处怕你被他占了便宜去,孤也是煞费了苦心,你放心好了,调兵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段肃先生会代劳的,仗阵一定足够。”
林让看着魏满,似乎有些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魏满腆着脸问:“能在枯燥的出征之路上,看到孤,欢心不欢心”
林让一脸冷淡平静,魏满还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哪知道林让用一副冷漠的语气,用一副寡淡的表情,淡淡的说:“自然欢心。”
魏满感觉心口被狠狠的砸了一记,林让竟然这般撩自己!
林让答应了杨樾参乘,不过当时他不知道魏满在辎车上,如今便不一样了。
杨樾傻呵呵的还想过去参乘,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震惊的说:“虞子源!”
虞子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还带着一股君子之风的俊美出尘,手横长/枪,淡淡的说:“怎么,杨公做何如此惊讶,竟连名带姓的直呼于子源”
杨樾吃惊的说:“你怎么跟来了”
虞子源轻笑一声,说:“子源不跟着杨公,难不成任由杨公在外间风/流快/活么”
杨樾:“……”
杨樾还没快活呢,就被虞子源给抓了一个正着,这下子也别去参乘了。
等行了半日的路,众人下来用午膳的时候,杨樾这才看清楚了,何止是虞子源,连魏满都来了。
更无耻的是,魏满竟然穿着一身小兵装扮,自称是林让的护卫亲兵,装什么嫩呢
华乡郡中。
武子台离开华乡郡,陈仲路的那些余部就欢心了起来。
他们虽然是来投靠武子台的,但是其实也多有不满武子台的倨傲不逊,这些人也是相当当的大将,如果不是被魏满打压,又怎么可能屈居于人
武子台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公,对着陈仲路的余部吆五喝六,这些人早就看不过眼,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如今武子台一走,他们便放了羊,肆无忌惮的在华乡郡中吃喝起来。
武子台走了之后,陈仲路的余部便在府署之内,摆起了宴席,一连吃喝了七天七夜。
这日夜里头,余部们吃喝的直接醉倒在府署的宴厅里,一个个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突听“咚咚咚!!!”的声音,是敲鼓的声音。
醉倒在地上的余部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声儿响”
“可能……可能是做梦罢……”
“就是……又不是打仗,怎么会有击鼓声”
“咚咚咚!!”
“杀——”
鼓声伴随着震天的吼声,轰隆隆响雷似得马蹄声,还有脚步声,快速而至。
那些余部们醉得不省人事,听到这轰隆隆的声音,还以为是什么野兽的喊声。
余部们眯着眼睛,被吵醒了,从地上爬起来,东倒西歪的扶着案几,爬起来“咕咚!”又跌在地上。
“外面……瓦面怎么回事儿!”
一个余部将领大喊着。
“嘭!”
府署宴厅的大门被冲开,一个士兵丢盔卸甲,人还没跑进来,头盔先“咕噜噜”的滚了进来,跑进来的时候还撞在了门槛儿上,直接飞了进来,“嘭!”一声跌在将领面前。
士兵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大事不好了!”
“打来了!”
将领哈哈大笑着,酒气上头,看着士兵狰狞惨叫的模样,还当成了笑话,说:“你这是做什么给本将军祝酒么这幅德行,当真可笑啊!”
“可笑可笑!”
“哈哈哈——”
他这么说着,旁边好多人应和起来,他们的酒气被吵醒了一小半儿,继续在宴席上找酒饮。
士兵着急坏了,见将领们不相信,嘶声力竭的大喊着:“别饮了!别饮了!真的打过来了!”
他说着,干脆去摔烂了案几上的酒坛,说:“鲁州军!打过来了!鲁州刺史亲自领兵!”
“开什么顽笑!”
将领不以为然,说:“武将军不是带兵去打鲁州军了么鲁州小儿怎么可能打过来,莫要与本将军开顽笑!快来人,再给本将军取点好酒来,找几个美貌的伎子!助助酒兴!”
“是了!还不快给我们将军找几个美人儿来!”
“嘭!”
就在此时,突听府署一声震天巨响,吓得众人一个激灵,大家伙儿这才看向宴厅门口。
伴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府署大门被一下撞开,里面的仆役与士兵吓得魂飞魄散。
只一时间,“哗啦——”一声,一片士兵涌将进来,立时散开,瞬间将华乡府署各个角落全部包围起来。
一个青年人将领,身披银白介胄,负着手,大摇大摆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方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那猖狂的模样,不是杨樾还能是谁
虞子源跟在他身后,明明比他高大,比他英俊,比他有气质的多,但俨然已经被“暴发户”的杨樾压了气势与头等,俨然成了杨樾的跟班儿。
杨樾大步走进来,摇头晃脑的说:“包围起来,一只鸟儿都不能飞出去!”
“是!”
士兵高声答应,四散开来。
陈仲路的余部将领们听到外面的声音,这才忙不迭的冲出来,说:“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
“什么人!竟敢私闯府署!该当何罪!”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似乎十分悠闲镇定,跫音而至,缓缓开进府署。
伴随着跫音声,一个身穿白色衣袍,也没有戴铠甲的年轻男子款款走了进来。
他迈过门槛的时候,还轻轻的打起了自己的衣摆,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清冷的雅致,说不清的招人目光。
正是鲁州刺史,林让。
陈仲路的余部将领看着那年轻男子走进来,眼睛都直了,一时间又酒气上头,因此没能反应过梦来,一脸痴迷的说:“哎呦喂,本将军才叫人去请伎子,这伎子就来了会唱什么曲儿,尽管拿出看家本事儿了,给本将军瞧瞧,若是伏侍的好了,本将军不会苛待与你,说不定,还会把你收了!”
“哈哈哈哈!!”
其他士兵跟着狂笑起来,唯独那报告军情的士兵独自一个人醒着,吓得魂不附体。
那将领如此调戏于林让,魏满登时皱起眉来,“嗤——!”一声拔出倚天宝剑,就要上前。
林让抬起手来,白色的袖袍一展,拦住魏满,不让他轻举妄动,颇为“和煦”的模样,还笑了笑。
那些将领们一看林让笑了,仿佛料峭春雪缓缓融化,犹如三月春风,夹杂着丝丝温柔,说不尽的动人好看。
那些将领们瞬间看得痴了,而在一旁的杨樾,看到林让这般笑容,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他可是个熟悉林让的人,谁不知道,刺史大人虽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其实是个好相与的,也不会刻薄旁人,但只要他一笑,那就是个信号,指定是要出天崩地裂的大事儿!
那些将领们,怕是无福消受林让这般雅致的笑容。
林让拦住动怒的魏满,很是随和的模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淡淡的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将领们。
“我这里,还真有一个曲儿,可以送给各位将军。”
将领们“哈哈”大笑,酒劲儿上头,还以为林让在与他们调笑,便顺着说:“快快,唱来听听,是什么名堂”
林让不紧不慢,缓缓地说:“这个曲儿,还颇为应景,保证各位将军听罢了,神清气爽,从今儿往后,再不会醉酒,滴酒不沾。”
他说着,那春风一般的笑容突然凝固在面上,换上一脸的肃杀冷漠,微微启口,说:“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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