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云站在詹孔明旁边,垂首看着他, 等那些介绍亲事的人走了, 嬴子云这才说:“徒儿, 今日的功夫可练过了”
小孔明:“……”
小孔明刚刚还惊讶嬴子云替自己解围,结果还没感激一会子,那一腔热血登时“啪嚓!”一声,碎成粉末。
嬴子云“嗯”了一声, 说:“可练过了为师问你,为何不答”
小孔明:“……”嬴将军当师傅还上瘾了。
小孔明说:“未有……”
嬴子云说:“那如何有心情在这里拈花惹草还不快去练武。”
小孔明默默的说:“……是。”
小孔明说着,把羽觞耳杯放在案几上,转身要走,嬴子云看着小孔明那蔫头耷拉脑的模样, 嘴角突然挑了挑, 似乎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就在此时,小孔明突然回过头来,狐疑的看着嬴子云。
嬴子云赶紧扳住嘴角, 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禁欲系,正义凛然的子云将军形象。
小孔明眯了眯眼睛,打量着嬴子云, 说:“嬴将军……”
“唤师傅。”
嬴子云纠正说。
小孔明倒是没有狡辩什么,很自然的开口说:“师傅。”
嬴子云淡淡的说:“何事”
小孔明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狡黠与笃定的看着嬴子云,说:“师傅不会是不想看孔明成婚,所以故意遣走那些太守们罢”
嬴子云一愣, 说:“如何可能子云只管你的武艺,还不快去练武,莫要懈怠了分毫。”
“是是。”小孔明笑着说:“谨遵师命。”
他说着,真的转头离开了宴席,准备去校场练武去了。
魏满远远的看着小孔明和嬴子云,说:“嬴子云竟也会欺负人,孤怎么没看出你的男神和男神般配。”
林让端起羽觞耳杯来,饮了一口酒,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魏满。
魏满只觉后脖子发麻,一阵阵泛着凉气儿,好像鬼喘气儿似的,吹着自己的脖颈。
林让的笑容十分高深莫测,说:“魏公可看见过子云将军对旁人这般笑容”
魏满仔细想了想,摇头说:“未曾见过。”
林让便点头说:“那就是了,而且有句话说的很对,喜欢他,自然要欺负他。”
魏满:“……”这……
如果这算讲道理,那么看来林让是很喜欢自个儿的。
怪不得魏满总觉得后背发麻呢,原来是林让更加的喜欢自己了,当真是好事儿一桩。
魏满一个没留神,林让竟然饮了两盏酒,等魏满思考过来喜欢与欺负的关系之时,林让已经醉了。
魏满赶紧把林让的酒杯抢下来,说:“林让,乖,别饮了,明日要头疼的。”
林让“咕咚!”一声便歪在了魏满肩膀上,“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和平日里那淡雅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笑得魏满头皮直发麻。
魏满赶紧扶着林让,说:“乖,咱们回去,躺下来舒坦一些。”
林让没骨头一样被魏满扶起来,两个人便出了宴席,准备往房舍而去。
哪知道刚出了大堂,迎面就遇到了一个醉鬼,那不正是吴邗太守杨樾
杨樾手里还端着一个羽觞耳杯,晃晃荡荡,像游魂一样走过来,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喊他。
“杨公!杨公,你饮醉了。”
原来是虞子源。
虞子源追在杨樾后面,杨樾却不理会他,醉醺醺的翻着白眼,还赌气说:“你……你是谁啊!我认识你么我!”
虞子源赶紧说:“子源的不是……子源只是与杨公开个顽笑。”
“屁!”
杨樾啐了一声,调头又走。
于是杨樾便与魏满林让撞在了一起,杨樾一看到林让,登时眼睛放光,“嘿嘿嘿”的走上来,笑着说:“大……大美人儿!”
虞子源一看,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却见杨樾冲上去,一把……
抱住了魏满。
魏满:“……”
魏满扶着林让,差点被撞了一个跟头,杨樾抱住魏满,嘿嘿嘿的傻笑,说:“刺……刺史……你怎么突然变壮了不过,嘿,壮实好!壮实不得病!”
他说着,还“啪啪啪”的拍了三下魏满的后背。
魏满:“……”
魏满心里一撮火啊,嗖嗖的往上冒,几乎马上要烧到了头顶。
杨樾紧紧搂着他,像是树懒一样,魏满又要扶着林让,又要挂着杨樾,一时间根本不堪重负,连忙对虞子源说:“快带走。”
虞子源上前来,扶住杨樾,说:“杨公,走罢,你饮醉了,子源送你回去。”
杨樾回头去瞪虞子源,说:“你……谁啊”
虞子源以为是杨樾赌气,因着之前自己骗他要死的事情,赶紧好言相劝,毕竟是自己的不对。
哪知道杨樾是真的饮醉了认不出来,回头瞪了虞子源一眼,回过头去再看魏满,突然睁大了眼睛,“啪!”一个嘴巴就抽了上去。
魏满根本没防备,杨樾刚才还口口声声喊他“大美人儿”,把他认成了林让,怎么可能挥手就打
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便拍在了魏满脸上,魏满瞬间懵了,就听杨樾怒吼着:“虞子源!你这个挨千刀的,敢装死,老子跟你拼了!!”
他说着,冲过去对着魏满的胳膊“嗷呜”一口咬下去。
虞子源连忙去拽杨樾,杨樾张着嘴巴,被拽着往后去,就抬腿去踹魏满,大喊着:“老子跟你拼了!跟你拼了——”
魏满:“……”
虞子源拽着杨樾,杨樾并不是单薄的类型,拽的虞子源一头热汗,干脆直接将他一把抱起,扛着就走,说:“魏公、刺史,实在对不住。”
魏满头疼欲裂,挥手说:“赶紧走罢!”
魏满还以为杨樾撒酒疯,被带走就行了,哪知道虞子源扛着杨樾要走的一刹那,林让突然一把抓住了杨樾。
林让面无表情,好像没有饮醉一样,突然软绵绵的说:“男神……”
魏满拦住林让,说:“你看清楚,那不是你的男神。”
林让十分执拗的说:“是。”
杨樾好不容易不闹了,林让却抓着他不放,不让杨樾走,还口口声声把杨樾认成了男神,要和杨樾搂在一起。
魏满抓住林让,说:“你看看,孤才是你的男神,孤是男神。”
魏满感觉自己就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一般,生生把林让与杨樾分开,他与虞子源一个人扛起一个,调头便跑。
林让被魏满扛着,一个劲儿的打挺,说:“男神……”
魏满说:“孤才是你的男神。”
林让被魏满扛在肩头上,带回房舍,“呵呵——”冷笑一声,说:“让的男神,才不是你这样的大黑牛!”
魏满:“……”大、大黑牛
虽牛在古代地位很崇高,一般老百姓,一生都无法吃到一口牛肉,甚至有人都没见过牛长什么样子。
但是魏满觉得自己和牛还是有区别的,而且自己是健康的肤色,还不到黝黑的级别罢,若是说大黑牛,那不是召典么
林让拍着魏满,“如数家珍”,说:“牛颈肉,牛上脑,牛眼肉,牛胸肉……牛、牛臀尖……”
魏满:“……”
林让数了一遍,又重新开始数,换了一种说法:“雪花肉、胸口朥、匙皮、匙柄、吊笼、嫩肉……肥胼,哦,还有让最爱的五花趾……”
魏满:“……”惹不起惹不起,再也不能让林让饮酒了。
林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阳光照在他的眼目上,有些刺目,难得冬日里有这么好的朝阳。
林让翻了个身,揉着自己的眼目,慢慢坐起来,胃里并不难受,只是觉得有些头沉。
他一坐起来,便看到了魏满,魏满坐在榻边上,目光幽幽然的看着林让。
林让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公……你……”
魏满抱臂,脸色很黑的盯着林让,显然是通宵未眠的模样,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魏满面颊上一面三条猫胡子,是用毛笔画上去的,头上还有一个“王”字。
不止如此,脖颈上还歪歪扭扭的写着“雪花肉”大字。
林让有些迟疑,说:“这些是……”
魏满“呵——”一阵狰狞冷笑,说:“怎么,刺史大人……记不得了”
林让喝酒就断片,还真有些记不得了,不过……这里除了自己没有旁人了,而且“雪花肉”这三个大字,还是简体字,写的歪歪扭扭,像是虫虫在爬一样,与魏满那种飘逸潇洒,刚劲有力的字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吧嗒!”
林让一动,从怀里掉出了一样东西。
“凶器”。
一根已经分了叉的毛笔。
林让低头看着掉在榻上的毛笔,又看了看魏满脸上的猫胡子,淡淡的说:“很……可人。”
魏满笑着说:“是么”
他说着,一下抢过去抓住那支毛笔,面色狰狞的说:“昨日里你饮醉了,孤要是强人所难,胜之不武,但是今儿个便不一样了,你过来……你给孤过来!”
林奉知道昨日里义父醉酒,所以今日一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亲手熬制解酒汤,准备送给林让。
他端着醒酒汤来到屋舍跟前,还没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喊声,魏满的声音十分邪性,听得林奉一愣,随即面颊通红,还以为里面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端着醒酒汤,也不敢现在进去,就在林奉愣神之时,“呼!”的一声,醒酒汤的汤碗瞬间被人夺了去。
林奉抬头一看,是姜都亭!
姜都亭一仰头,动作快极的便将醒酒汤一口闷干净,还对着林奉倒转空碗晃了晃,一滴不剩。
林奉瞪着眼睛,说:“你……你又没醉酒,饮什么醒酒汤”
姜都亭一笑,说:“都亭有没有说过,以后林太医熬得任何东西,不管是醒酒汤,还是汤药,都亭都会喝干净,一滴不剩。”
林奉说:“我要是熬毒/药呢”
哪知道姜都亭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飚情话,笑着说:“那……都亭也会心甘情愿的饮尽,毕竟都亭早就中了林太医的毒,不是么”
林奉脸上有些发红,而且姜都亭越说话,靠得越近,已经快要将林奉壁咚在门板上了。
“吱呀——!”
就在此时,门板突然向内打开,林奉一个没注意,险些直接仰过去,幸而被姜都亭一把拉住。
魏满刚洗了脸,脸上还有些洗不掉的墨迹,冷漠的看了一眼门外的二人,说:“要中/毒回去中。”
林奉:“……”
姜都亭:“……”
庆功宴之后不久,姜都亭便带来了淮中的消息,陈仲路知道自己损失了三万精兵,勃然大怒,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仲路可谓是元气大伤,虽这三万兵马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数目,但陈仲路仍然元气大伤,原因很简单,三万兵马被俘虏,士气受挫,不止如此,近日里天灾人祸,陈仲路又如此奢侈淫逸,造成了淮中辎重空虚的局面。
陈仲路的兵马数量并不是最多的,声望也不及陈继,就连官位也没有魏满高,之所以敢僭越天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陈仲路太自负,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陈仲路财大气粗。
而如今,财大气粗的陈仲路正面临着辎重粮草短缺的现象,他这个天子刚刚登基,国库已经被消耗殆尽,空虚赤字,这一切都让陈仲路忧心不已。
陈仲路被魏满狠狠削了一顿,但是他如今根本没有办法报复魏满,当务之急是筹谋粮草和辎重。
姜都亭回禀说:“陈仲路打算像赵国借粮。”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赵国。”
在如今这个年代,不只是有州、郡、县等等区别,还有国。
其实说起国,意义很简单,皇帝是天子,分封自己的叔叔伯伯哥哥弟弟等等宗亲,这些宗亲就是诸侯王,诸侯王有自己的封国。
这年代的封国有的比郡大,有的比郡小,地盘子不一定,实力也不一定。
而这个赵国,就是小皇帝的宗亲赵王的封国。
当今兵荒马乱,各个地方战争不断,但是赵国仍然国富民强,十分富裕,很多百姓都来投靠赵国,图一个好日子。
赵国的兵马强盛,与杨樾的兄长不分伯仲,甚至还稍微厉害一些,部众达到十万余人。
陈仲路之所以盯上了赵王,想要管赵国借粮食,就是因为赵国非常富裕。
陈仲路以天子名义,管赵王借粮食,结果可想而知。
魏满冷笑说:“赵王可答应了他”
姜都亭说:“如何可能赵王一口便回绝了。”
魏满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陈仲路莫不是疯了,才会去管赵王借粮食。”
赵王这个人,有些嫉恶如仇,陈仲路僭越天子,诸侯王可是姓武的,怎么可能帮助陈仲路
而且赵王国富民强,根本不惧怕陈仲路,因此一口便拒绝了,根本没有留任何余地。
林让听着姜都亭的回禀,说:“这个赵王,可是名唤宠”
魏满点头,说:“怎么”
林让想了想,说:“陈仲路被赵王拒绝,必然勃然大怒,一定会有后招。”
姜都亭说:“这点子请刺史放心,陈仲路虽然勃然大怒,但是根本没有兵力去攻打赵国,如今联军压境,随时都等待征讨陈仲路,他又怎么可能会另外树敌呢”
林让摇头说:“陈仲路不会明面上攻打赵国,因为他的实力不足,但肯定会暗地里做小手段,例如……刺杀。”
“刺杀!”
姜都亭眯起眼目,似乎觉得也有道理,刺杀可是这个年代成本最低的事情,死士遍地走,收买一个死士的价格,远远比出动一支军队要便宜的多,也划算得多。
如果遇到重情重义的死士,那根本不需要什么钱财,全靠两片嘴皮子就够了。
魏满知道林让是个“先知”,因此根本不怀疑他的话,立刻对姜都亭说:“你去派人探查陈仲路,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动。”
“是。”
姜都亭很快转身离开。
魏满这才看着林让,说:“林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让点点头,并没有保留,说:“陈仲路与赵王借粮,赵王不同意,陈仲路怀恨在心,便派遣了刺客,借口路过赵国,行刺了赵王与赵国国相。”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这还真像是陈仲路的作风,如此小肚鸡肠。”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似乎有话要说。
魏满见他竟吞吞吐吐,便笑着说:“怎么的你竟有话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儿,还能难为了你,说出来让孤听听。”
林让半点子也没有开顽笑的模样,说:“这个行刺赵王与国相的刺客……便是刺杀你父亲的刺客。”
他这话一出,魏满轻佻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面上,再也笑不出来,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肃杀起来。
当年郯州牧派人刺杀魏满的父亲与弟弟,二人丧命遇难,魏满勃然大怒,扬言要血洗郯州,为自己的父亲与弟弟报仇。
后来魏满夺下郯州,手刃郯州牧,但并没有找到当时的刺客,刺客抢夺了财宝之后,便逃之夭夭。
魏满一直都在寻找这个刺客的下落,但是根本无从下手,只知道这个刺客武艺高强,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死士。
林让说:“刺客抢夺财宝之后,离开了郯州,私下里投奔了陈仲路,如果不出意外,陈仲路会派遣他前往赵国,刺杀赵王与赵国国相。”
“嘭!!!”
魏满一掌拍在案几之上,骠骑将军的金印差点掉在地上,冷冷的说:“好啊,好一个陈仲路,孤不知,他竟然还窝藏了如此刺客!”
魏满冷声又说:“这件事情,孤一定要管!”
林让点点头,说:“赵王兵力强盛,而且地域富庶,如果魏公能顺水推舟,送赵王一个人情,那么日后对魏公来说,绝对会有帮助,百利无害,而且……魏公还可以借着陈仲路派人刺杀赵王,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发起檄文,声讨陈仲路。”
魏满看向林让,说:“刺客的事情,孤要亲自走一趟,否则心中难安,但……如今情势如此,孤又要镇守在汉东郡,一方面是施压陈仲路,另外一方面,也是施压联军,一旦离开,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林让淡淡一笑,说:“魏公何须担心这些,只是对外说魏公身染风寒,闭门休养几日,汉东距离赵国并不远,快去快回便是了。”
魏满考虑了一阵,说:“林让,那刺客……”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抬起手来,食指搭在魏满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动作可谓是苏炸天!
林让阻止了魏满的话,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的说:“魏公不必多言,如果动身去赵国,让一定会跟着,魏公假借患病名义,留让在汉东,就不怕让揭穿了魏公的诡计么”
魏满一笑,说:“好,都依你,你愿意跟着便跟着,正巧孤也舍不得你,但只一点子,绝不能受伤。”
其实魏满有些后怕,当年他失去了林让,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刺客便杀死了他的父亲和弟弟,当时魏满便觉得自己或许已经一无所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自己的亲人,全都一个个离他而去。
那种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至今还心有余悸……
因此魏满不想让林让跟着,但说到底,他也不舍得林让留在汉东,时隔五年之久,魏满又重新得到林让,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根本不想放手,一刻都不想。
林让见魏满的眼神复杂,便快速的在魏满的唇上亲了一下,轻笑一声,说:“魏公,你该担心的,分明是那个刺客,而不是让,对么”
魏满被林让那“阴险”的目光逗笑了,说:“对。”
赵王拒绝了陈仲路的借粮,国相有些担心,说:“主公,这陈仲路为人阴险,而且极为记仇,日前主公才拒绝了陈仲路,臣怕……”
赵王十分豪爽,有些不拘小节,说:“怕他什么一个反贼而已,还能翻出天去况这里乃是我赵国地界,他陈仲路还能越过联军打来不成”
国相说:“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的好,今日的赈灾就……臣看还是算了罢,让臣代替主公前去赈灾,主公留在王宫之中,以保完全啊!”
赵王哈哈一笑,说:“国相,你就是太多虑了,不必担心,孤身兼武艺,百步穿杨,就算是有什么刺客,也绝对能应付的来。”
赵王似乎并不听劝,国相也没有办法,只好备好车马,请赵王登时辎车,放下车帘子,缓缓开出王宫,准备前去赈灾。
今年有些闹灾,怀中地区大旱,赵国也是如此,在加上冬天短水,很多地方都闹出了灾星,赵王特意拨了一大笔银钱,并且亲自去赈灾。
车队“骨碌碌”的开动,辎车拉着粮食与物资,长龙一样开出王宫,缓缓出城,准备前往赈灾。
车队平稳的行驶着,很快离开了城池,进入郊外,隆冬的天色昏暗,阴沉沉的,天边一片混沌,像是积攒了很多的阴云,却怎么也不下雨。
日头渐渐西斜,野外越来越是荒凉,就在此时,车队迎面突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是马蹄声。
一骑瘦马迎面从远出走过来,马上坐着一个彪形大汉,胡子拉碴,看不清楚脸,但有一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大汉怀中什么东西鼓鼓的,用手压着,目光似有若无的瞥着辎车中最大的一架。
士兵朝着那最大的一架辎车说:“主公,马上要天黑了,国相请示主公,是否要扎营休息。”
辎车没有打起车帘子,但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原地扎营。”
“是,主公!”
“原地扎营——!!”
“原地扎营!”
传令官一声声传令下去,车队很快停止了下来,士兵们分散开来,准备扎营。
那虬髯大汉似乎找到了机会,眯了眯眼目,便策马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他距离辎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此时,一个士兵大喊着:“什么人!不得近前,去那边绕路走!”
“说你呢,听到了没有!”
士兵高盛呼喝着,大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催马而行,不急不缓的。
“哪来的乡野村夫说你呢,不要再往前行了,这是赵王的车驾,冲撞了赵王,有你……”
“护驾!!”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那虬髯大汉突然眼目一聚,拔身而起,“呼——”一声,山一样的身躯猛地从瘦马上一跃而起,险些将瘦马压塌。
虬髯大汉猛地一跃,“啪!”一声登上辎车,“呼——”的掀开车帘子,瞬间钻了进去,随即伸手一探,将怀中藏着的短剑拔出,银光一闪,便要行刺……
“护驾!!”
“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士兵们反应过来,大喊着瞬间将车驾围拢起来。
然而车驾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那刺客冲进车驾,之后便平静了下来,外面的士兵们一时间都有些懵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就在此时,“哒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众人回头一看,震惊的说:“赵王……”
“是主公”
“主公怎么在那里”
“那车架中是什么人”
车驾中是什么人
虬髯大汉一冲进去,登时心里“咯噔”一声,因为车驾里的人根本不是赵王本人。
那人比赵王年轻不少,很是平静的坐在车驾中,一手还端着羽觞耳杯,轻轻的抚摸着耳杯上插着的羽毛,很是悠闲的模样。
男人看向一脸怔愣惊愕的虬髯大汉,笑眯眯的举起酒杯,凌空与他碰杯,笑着说:“久违了。”
“魏满!”
虬髯大汉显然识得魏满,因为他就是刺杀魏满父亲与弟弟的刺客,怎么可能不识得魏满呢
车驾中坐着的不是旁人,而是魏满,压根儿不见赵王的影子。
刺客左右去看,魏满笑着说:“不必看了,赵王不在车驾中,此时……应该正在组织精兵,把外面围个水泄不通罢。”
“魏满!”
刺客大吼一声,说:“你竟耍诈!”
他说着,抽身便走,“呼——”一下窜身逃出马车。
马车外果然围的水泄不通,赵王一身介胄,亲自率领精兵,精兵一个个手持长戟,戟头对着刺客,将他团团包围。
魏满从车驾中缓缓的步出,说:“你今日落在孤的手上,还想逃到哪里去”
刺客不甘心,立刻抽出长剑准备冲突,魏满不假旁人之手,“嗤——”的一声抽出长剑,引剑直冲而上。
“当——!!”
魏满的长剑一卷,刺客手臂发麻,向后一退,从车架上摔了下来。
袭击本就贵在出其不意,如今刺客已经曝光,出其不意的那个反而是魏满,刺客失去了先机,从一把切肉的刀,变成了被切的肉。
再加上魏满年轻力壮,功夫了得,刺客瞬间慌了神,他从车架上摔下来,立刻一跃而起,准备逃跑,魏满已经从后面跃上,“唰!”的一剑,直砍刺客背心。
刺客用的是短剑,魏满用的是长剑,俗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刺客没有先机,又用短刃,武艺不见得比魏满出众,简直被魏满占尽了上风。
“当当当——”
兵刃相接,刺客连连败退,似乎想要伺机逃跑,便一眼看准了年老力衰的赵国国相,猛地窜过去,想要劫持国相。
眼看着刺客冲过去,国相因为年纪大,根本跑不掉,士兵们又没有刺客反应迅速,刺客马上便要得手。
就在此时,刺客突然“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登时涕泪横流,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魏满从后面追上来,趁着这个空当,“嘭!!”一声,直接一脚踢在刺客的背心上。
刺客大吼一声,哭着就摔在了地上,眼泪更是呼呼的往外冒。
魏满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登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味道不是之前林让熬制出来,让人“哭鼻子”的汤药味道么
味道十分刺激,一闻起来登时眼睛火辣,鼻子发酸,不由自主的便堕下眼泪,而且怎么控制也挺不住。
刺客显然着了道,趴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满脸愤恨羞辱的表情。
魏满眼眶也酸疼无比,“哽咽”着说:“快……把刺客扣起来。”
“是!”
士兵们纷纷“哭泣”着冲过去,将嚎啕大哭的刺客扣起来,这场面着实壮观,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如丧考妣,悲壮苍凉……
魏满捂着自己发酸的眼目,赶紧对林让说:“把那味道收起来,实在刺鼻的厉害。”
林让很是淡定,他早些已经服用了缓解刺激的“解药”,因此并没有像大家一样涕泪横流,只是眼目稍稍有些泛红,看起来“楚楚动人”罢了。
魏满怕出丑,强行憋着,赶紧让林让把他的独门武器收起来,林让不紧不慢的扣上塞子,把小瓶子收起来。
众人没有再闻到刺激的味道,这才慢慢缓解,收起了眼泪。
魏满感觉稍微好一些,便挽了一个剑花,“唰!”的一下,将长剑抵在刺客的喉咙上。
刺客已经被五花大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瞪着红彤彤的眼目。
魏满冷笑一声,说:“今日落在孤的手里,便叫你血债血偿,你就安心上路罢。”
他说着毫不含糊,剑尖向前,瞬间刺破了刺客的脖颈,鲜血长流,刺客痛叫一声。
眼看着魏满的剑尖一点点的送进刺客的喉咙里,林让突然“啪!”一声握住了魏满的手背。
魏满有些吃惊的看向林让,说:“怎么”</p>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杀了刺客,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未免叫他死的太过容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