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啧”了一声,拉住马缰催马,说“坐稳了”
他说着,马匹颇有灵性,似乎懂得主人的意思,立刻拔腿快跑,向复道深处冲去。
“是张让”
“阉党阉党在前面”
“张让劫持了陈留王快追”
“去,快去通知吕都尉关闭北宫所有城门”
一部分羽林军追在后面,另有一部分羽林军快速向回跑去,定然是去通知吕布了。
张让一听,回头看了一眼,说“快走,吕布一到咱们就别想走了。”
曹操听罢了不以为然,不过说话的时候也没妨碍催马匹狂奔,说“你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张让突然轻笑了一声,他长得本很清冷,像是一抹清泉,凌冽而透彻,但轻笑起来却莫名的温柔,犹豫暮春三月的微风,润和又儒雅。
曹操心里开了个小差,刚觉得张让的笑声好听,就听张让冷不丁的说“吕布素有飞将美誉,如论单挑,曹校尉可有把握”
曹操被他噎的脸都青了,心里开的小差突然变了滋味,有点涩涩的,咳嗽了一声,说“几平海内,岂在匹夫之勇”
其实曹操说的也没错,若论单挑,东汉三国之中的确没有人能胜过吕布,吕布是当之无愧的战神飞将。
但纵观整个东汉和三国,吕布这等一等一的战神英雄,真正在沙场上夺下的首级却少之又少,吕布根本没斩首过任何一个三国名将,在他手里掉脑袋的都是一些十八线开外的小喽啰,基本叫不上什么名堂,刺杀董卓还是因为出其不备,最后还惨败在曹操手中,可谓是英雄末路。
若论起团战指挥,曹操又远远的甩了吕布十八条街还拐弯,因此曹操说的也不无道理,并不全是为了颜面而扯谎。
曹操催马快跑,后面羽林军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将羽林军甩开一些,却听到“嗬”的一声,一个黑影从马背上突然坠落,竟然是小包子陈留王
小包子刚才一路逃窜,已用尽全力,再加上这几日被囚禁在宫中和张让差不多,一日也不给什么水米饮食,张让这面还有曹操偷偷送粮,小包子却无人照料,他年纪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时头晕目眩,竟然直接栽下了马背。
小包子“咕咚”一声滚下去,一下滚出老远,瞬间昏厥过去,不过很快又醒了过来,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愣是爬不起来。
甩在后面的羽林军立刻扑上来,眼看就要抓住小包子,曹操一看,发出“啧”的一声感叹,似乎十分不耐烦,却没有片刻犹豫,将马缰塞在张让手里,说“自己当心。”
他说着,立刻拔身一跃,快速翻身下马,马匹还在急速的奔驰之中,曹操突然跃下马背,“踏”一声,借力一踏复道的墙壁,冲着小包子冲了过去。
眼看着羽林军杀上来,曹操猛地落在小包子面前,“嗤”一声引剑出鞘,“当”的隔开羽林军的长戟,左手一把提起小包子的后衣领,拎小鸡仔一样将人拎了起来。
小包子趴在曹操怀里昏昏沉沉的,就听到“当当当当”连续的撞击声,羽林军已经快速包围上来,与曹操厮杀在一片。
曹操手中长剑挽花,挡开刺过来的长戟,猛地翻身跃起,“踏”的一踹墙壁,借力拔高,又踩在刺来的戟尖上,抱着小包子借势向前冲去。
他的动作迅猛,不断地将长剑挽花,护住小包子周身,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十分轻佻似得,但此刻却犹如一头猎豹,快速的往前奔跑,仿佛要将整片黑夜撕裂。
张让拉着马缰,马匹还在快速的向前狂奔,曹操抱着小包子杀出敌群,猛地劈手将小包子甩出去,抛向张让。
张让一把接住,赶紧检查了一下小包子,额角有些出血,必然是从马背落地的时候蹭伤了,其余并无大碍。
曹操虽把小包子抛了过来,自己却没能立刻追上来,后面的羽林军紧逼不舍,复道又直来直去,再加上羽林军人多势众,曹操仿佛是掉进狼群里的一块肉,瞬间就要被瓜分。
“嗤”一声,一股血腥味弥漫而来。
张让隐约听到一声闷哼,回头一看,黑色太浓,根本看不清楚,但不难想象,必然是曹操受了伤。
张让低头看了一眼小包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马缰,眯眼思量了一瞬,曹操虽嘴上说陈留王是个累赘,但方才陈留王坠马之际,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曹操并没有舍弃小包子,反而舍命相救。
张让只是微一思量,立刻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冲着曹操飞奔而来。
曹操陷入敌群,手臂还挨了一下,登时鲜血长流,皮开肉绽,哪知道下一刻却看到张让催马调头,冲着自己跑了过来。
曹操嗓子里发出“呵”的低笑声,声音沙哑,“唰”的一下抖掉自己长剑上的血珠,挑唇自言自语的说“他果然是个无所畏惧的疯子”
张让催马跑回来,压低了身子,将手伸出来,脸上清冷的表情一丝不变,只是朗声说“手给我”
曹操长剑横扫,将冲过来的羽林军逼开,随即一把握住张让纤细的手掌,借力跃上马背,立刻拉住马缰拨转马头,向复道深处催马狂奔。
曹操手臂上的鲜血蹭在张让的衣袍上,还带着灼灼的温度,因为方才的激战,曹操微微有些急喘,他坐在张让背后,滚烫的热气就洒在张让的耳边。
张让感觉到滚滚的气息,下意识的稍微侧头避开。
哪知道曹操顺势贴上来,微微矮身低头,他这个动作仿佛要将张让搂在怀中一般,低声耳语的笑着说“为何拨马回来难不成是舍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