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星有点憋屈地低头看那副画的名字和作者。
这幅湖景图的名字就叫《春》,而作者的名字是幸村精市。
琉星“……嗯?”
幸村……精市?这名字好耳熟,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在……这里?!
琉星惊讶地回头看向站在三日月肖像画前赏画的幸村精市。
琉星“……”怎么……怎么连您都喜欢看脸吗?!
似乎是感受到陌生人的视线,幸村精市寻找着视线来源,和琉星对上了眼。
幸村精市愣了愣,避开人群走到琉星面前,低声询问“怎么了?小朋友?”迷路了?
琉星反射性地反驳“不是……不是小朋友,我国一了。”
“哦,”对方轻笑,“是我失礼了。”
琉星莫名有点窘迫“没有失礼!是我……先盯着您看,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惊讶。”
“惊讶?”幸村精市想了想,看向自己那副得了金奖的作品,“难不成是在惊讶这幅画是我画的?”
琉星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我、我不是惊讶您画了这幅画,您这样的人,画出好画是应当的,我只是……只是惊讶会这么凑巧遇见您,而且您居然会喜欢我的画——”觉得有些解释不清,琉星泄气地说,“请叫我琉星就可以了……”
幸村精市似乎觉得琉星慌张的模样很有趣,追问道“我喜欢你的画有什么好惊讶的?”
琉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那副画除了模特好看,没什么其他优点……”
琉星原本还觉得自己的画不错,但看了金奖的画之后,觉得自己的画简直一无是处。
“哦?你怎么会这么想?”幸村精市有些惊讶地问,“你不喜欢自己的画?”
“……不是不喜欢。”琉星小声说,“就是……我觉得大家并不是因为喜欢我的画才看它的,而是因为……因为画里的人好看才去看的。明明你的画比我的更好,但是大家都不去看……我觉得这样不对。”琉星说不出哪儿不对,只好认真地重复,“这样不对!”
幸村精市这才弄明白,面前这个有些别扭的小朋友,竟然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你喜欢我的画?”幸村精市饶有兴致地问。
“嗯!您画得非常好!湖景太漂亮了,颜色也非常美!幼鹿和母鹿的舔犊情深也非常动人,而且……”琉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我也非常喜欢你的画。”幸村精市失笑,“你描绘的那位先生非常温柔。”
琉星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夸奖三日月‘美’,而是‘温柔’,反而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只能呐呐地“哦”了一声,茫然地道“谢……谢?”
“不过我觉得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画非常美,而喜欢美丽的东西是人类的本能,我不例外,你也是——你喜欢我的画,不也驻足多看了几眼吗?”
“啊?”琉星被问得语塞“我、我觉得,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呢?”
“因为……因为一个是风景,一个是人,当然……当然是不一样的。”琉星答不出来,却仍然觉得这是悖理。
“美丽的风景可以带来无限的感动与震撼,人也一样。”幸村精市给小朋友上课,“人的美丽不止在皮囊,他们的话语和行动,眼神和心灵才是最美的……有没有谁让你印象深刻,永远无法忘怀?”
琉星闻言,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第一次看烟花大会,他走丢了,很不安,很害怕,担心会被抛弃。
那时,烛台切是这样和他说的。
\"用我的生命与尊严向您起誓,会一直陪伴着您。\"
琉星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烛台切当时的神情。
甚至……只要想起就会眼眶发热,想要……亲亲烛台切,再给他一个拥抱。
发现小朋友只顾着发呆不说话,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看来这场辩论是我赢了?”
“……嗯。”琉星老实地点头认输。